花阳雨师_自在闲人【完结】(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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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松见了殿门前欲进不进的花阳,连忙招了招手,竟是一反常态的一早上就露出了笑容,“阿阳快来,小舟大夫说你们是朋友,既然早就约好了,今日就不要练功了,快跟他出去吧,只要早些回来便是了!”

  这个蓝衣人也就是兰仙医兰舟了。因为兰氏家族世世代代为医者,代代勤勤恳恳又妙手仁心,整个兰家都在方壶山上得了个不错的口碑。此时的兰舟也转过身来,冲着花阳眨巴眨巴眼睛,笑得两排白牙甚是璀璨。

  花阳得了个可以偷懒的机会,自然懂得利用,只是她不明白的是,这个兰舟小小年纪怎么会有如此大的面子?连赤松子都要对他和颜悦色。

  一直到了兰舟把她拽出了殿门,又拽出院落,花阳还是有些糊里糊涂,问他要带自己去哪,兰舟却是神神秘秘。

  未想到他带自己来了随州……随州……那个生了她养了她的随州……

  兰舟说,他为了借鉴凡间医术,从小随着爷爷游历,从她的口音,他猜出了她就是随州人,他还说,山中修习日子清苦,遂带她回家乡看看。

  然而此时,当她站在归泽宫中,却发现早已是物是人非,唯有一个灰衫的老馆儿,正费力地扫着宫中的败叶,兰舟这才知道,原来花阳就是随州城最小的帝姬。

  那时候九黎氏部落首领蚩尤率兵西侵到了涿鹿,本正安居乐业自给自足的涿鹿百姓只得四处奔波逃窜,炎帝神农氏率兵亲征,奈何东夷人体型高大,又矫勇善战,而安然许久的炎帝部落已经渐渐衰减了兵力,连战三次,竟都是败了。

  连山氏炎帝部落与轩辕氏黄帝部落一直交好,炎帝只得求助于轩辕黄帝,蚩尤部落向西侵犯,对黄帝部落自然也形成威胁,公元前2983年,北方黄帝部落与南方炎帝部落结成部落联盟,为了交流方便,炎帝一家带着他的政权集团迁到了晋城长平。

  当然这些她是不知道的,问了扫地老伯,老人家却因为年岁太大,已是耳聋眼花,答非所问。

  路遇从前的司天正卿,这才知道了个大概。司天正卿秦书本是司管占卜祭天的最高官阶,炎帝迁于北地,秦书已然年老,不宜长途奔波,且又故土难离,因而自发请求致了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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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炎帝的随州城依然繁华似故,南北集市上行人如织,买菜的买菜,喂马的喂马,倒像是时光从未曾流走一样。

  路遇卖米粉的铺子,铺子里的谷大婶正忙着给客人找零,抬头望见了花阳眼睛瞪的溜圆,硬是把脸上的褶子都撑了开来,此时已顾不得招呼顾客,忙小跑到街上来扯住花阳衣袖,说什么也要请她吃一碗汤粉。

  谷大婶的米粉她吃了十几年……熟悉的味道似是把她拉回了那样的孩提时代,无忧无虑,转过一个街角都有她最最熟悉的人和物……修草履的景伯,打铜镜的三爷,卖簪花的姚姐姐……

  米粉铺子的窗檐上飞过一只呢喃的燕子,也不知是旧是新。

  谷大婶一边忙去一边时不时回头打量花阳,得了空闲才来坐坐,那样一个被全城人宠着爱着成长起来的小公主,竟是去了山上苦行,如今看着消瘦了许多,下巴变得尖尖的,两只眼睛都显得大了许多,这样看来虽是面容更加姣好了,可长辈看晚辈,都是怎么看怎么瘦……

  又见她穿的甚是素朴,哪里还有半分小姑娘的样子,便以为她在方壶山上受了什么气,斜着眼看了眼那边兰舟,这才把花阳拉到一边,低低问了此事。

  花阳听此只觉好笑,连连解释,这才让谷大婶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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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帝迁都的事情赤松子又怎会不知?自己得此消息还要借他人口,心中隐隐生起一股闷气。难道自己所担心的事,竟在他那里都不值一提了?

  其实这事正常人一猜便知,赤松子之所以不跟她说,不过是不想让她跟着担心,可是自打她经了东海一劫,自己孤苦伶仃生活了两年,心思愈发变得细腻敏感,每遇到什么事,第一个反应都是朝着人家不在乎自己的方面去想。

  赤松子也觉着小弟子这几天有点奇怪。不撒娇不任性也不讨价还价,自己叫她做什么都乖乖去做,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拿正眼看自己。这孩子平时快言快语的,那都是没事的时候,真遇到什么事了,反倒成了个闷葫芦,赤松已经有所感悟……大约是自己哪里惹到了她。

  所以这日他特地把她叫到近前,放低姿态问了她一番,却被她四两拨千斤地推了回去。

  赤松子本正在郁闷,却见殿外来了个半大小子,一身衣服金灿灿,好不豪气,赤松认得他,这人乃是景财主的独生子景羡溪,自己跟他没有什么交集,绝对不是找自己来的,心里不禁疑惑阿阳什么时候和他沾上了关系。

  金宝儿到了赤松面前倒是恭敬地很端端正正地朝着赤松作了个揖,又客客气气地跟赤松问了好,倒真真正正对得起他那个大名。

  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赤松脸变了色,他说,先生德隆望重,是方壶山上顶顶的好人,他还是,他教出的徒弟人品却不怎么地,竟然作出那等偷鸡摸狗之事……

  赤松子大怒,想他最最重视德行人品,而他自己教出来的徒儿,竟被人家找到家里来告状,亏他还当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周惹了她,谁曾想……是她自己心虚罢!

  赤松子叫阿久去库房里拿了一兜子仙友送的灵石珠宝,要拿着这些跟金宝儿理赔,而金宝儿本就不是奔着讨要赔偿,又哪里肯收,谁知赤松态度坚决,倒是把金宝儿的脸羞的通红,最后不得不提着兜子讪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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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阳被师父禁了足,师徒两人大吵了一架。

  她本就生了赤松子的气,好巧不巧又来了个八婆金宝儿,花阳自然是躲不过赤松的一番盘问……她自然知道师父是个人精,自己的小心思都被他看在眼里,哪里还敢狡辩隐瞒,岂料赤松竟是不信她的,非说那先前偷了景府夜明珠的小贼也是花阳,让她快快把赃物交出。

  花阳她们去的时候明珠已然不在,又哪里能拿的出来,奈何师父说她撒谎都不眨眼睛,如此被他不信任,花阳心里委屈的很。一时没有控制好心中澎湃的情绪,竟冲着师父吼了出来,直把赤松气的发抖,手指着小书房让她滚回去禁足。

  此时的花阳盯着桌上那个刚刻上去的赤松的名字,手被小刀上的黑锈蹭的黑漆漆,抹了把眼泪小脸也画了魂儿,心中越想越气,直接拿着刀子恶狠狠地在赤松的名字上扎了好几个窟窿。若是他根本就不信任我,当初为何还愿意收我为徒?

  禁足的时间很不好过,颇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花阳竟是晕晕乎乎地趴在桌上睡着了。

  岛上的四季变化虽是比较平和,但初冬的寒风还是有几分凌烈,花阳被风吹醒的时候,眯着眼睛打了个喷嚏,再加上刚才好似哭的太狠,此时鼻不通气眼又花,想要站起去关上窗户,却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赤松子就在大书房里读书,实际上也因为刚才的事还生着气,又哪里读的进去,坐了足有一个时辰,却只翻了两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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