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明若敬书。”
玄烨听过心中内容,愤怒得已有些微颤,皇后急忙为他抚背,安抚他道,“皇上可还好?”玄烨挡开皇后的手,站起身来,忽然如疯狂一般,寻找到桌上一本奏折,狠狠扔到阿玛面前。
那本奏折在空中展开,雪白的宣纸瞬间被撕裂,细碎的纸沫飘飘扬扬,最终落在了地上,玄烨冲至阿玛面前,质问道,“完颜明若,朕问你,这本奏折是你亲手敬上!此乃事实吧?你一字一句对朕担保,说天地会目前在京城中尚无异动!可是你究竟背着朕做了什么?!”
阿玛此时终于抬头为自己解释道,“皇上!老臣年轻时的确与天地会头目穆萧峰为同窗,只是老臣与他毫无瓜葛啊!他的确给老臣写过书信,希望老臣及臣幼子常安能在京城中保护他,只是老臣怎么可能应允?!”
“好,你未曾应允,那这封回信又该如何解释!朕最认得你的字,你自己过目,看看这封信是不是出自你之手!”玄烨丝毫不听阿玛的解释,转身走回到御案之后。
索额图此时忽然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不必完颜明若辨别真伪,信上所盖大印,实为完颜府中宝印,完颜明若身份之象征,此信若不是出自完颜府,必不会有此印章。”
听至此处,我终于按捺不住,冲上前夺过李德全手中的信,握着那封“阿玛的回信”,我的双手竟控制不住地颤抖,我不敢相信其上字迹竟真乃阿玛亲笔,而且完颜府大印赫然加盖在信笺正下方。
我手上的力气一松,信笺瞬时飘飘摇摇地落在地上,我怔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索额图今日拿出的证据,竟叫人找不出任何破绽。
“如何?时到今日,完颜明若,常安,你们还不肯认罪么?!”索额图站起身来,俯视于阿玛与常安,常安怒目盯着索额图,怒吼道,“不认!这全部是你一手陷害!我从未做过背信弃义,出卖朝廷之事!为何要认罪!”
阿玛虽仍旧跪在地上,却忽然不卑不亢地对索额图道,“索额图大人,你既然说这些往来信件是出自完颜府,那敢问大人,大人又是得到这些信件的呢?!”
索额图冷冷一笑,拱手对玄烨道,“启奏皇上,完颜府尚有良心未泯之人,完颜府上的印夕在为完颜明若整理书房时偶然发现了这些往来信件,他内心不安,便私自留下了这些信。奴才不才,一直致力于帮忙皇上医治被时疫感染的老百姓,其中也包括印夕的家人,印夕信得过奴才,便将这些信件送达奴才附上,望奴才能申明正义。”
我倾时间跪在阿玛面前,问道,“阿玛,这些究竟是不是您…”
阿玛早已憔悴不已,他摇摇头,道,“霏儿,不是阿玛做的!至于是何人模仿我的笔迹!又是何人偷用府中宝印,我实在不知!可悲我一生为朝廷效力,临老却被这卑鄙之人陷害!竟毫无翻身之力!”
索额图根本不理会阿玛的话,他复又启奏道,“皇上,奴才还知一事!关于完颜明若长女完颜霏,不知当讲不当讲…”
玄烨忽然抬眸,怒目注视了索额图良久,终于下定决心般,道,“讲。”
索额图道,“纳兰涟笙嫡妻佟佳冬蕊曾写信给皇后娘娘,揭发完颜霏与纳兰涟笙旧情,她在信中写明,完颜霏早在入宫之前就已非处子之身,其早已与纳兰涟笙有过肌肤之亲。”
玄烨手里的茶盅忽然狠狠摔碎在了地上,我的心也随着那只茶盅猛然碎裂,我再也难以控制,朝向索额图怒吼,“血口喷人!你…”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随时传佟佳冬蕊入宫问话,奴才若有半句虚言,当以死谢罪!”索额图继续道,我胸中一阵压抑许久的愤怒终于再也难以控制,原来让冬蕊嫁入纳兰府是错的…
从那时起,我就害了她,让她成了皇后手中的棋子…
我身上一软,摔倒在殿中,嘴角淌出一抹温热的鲜血,常安惊慌失措地想来扶我,却被侍卫拦开,常安已红了眼,一肘顶在身后的侍卫身上,那侍卫就痛苦不堪地躺倒在了地上。
我最清楚常安的武功,若他动了怒,殿内任何人的性命都将会有危险。
常安挣脱开了那侍卫的束缚,竟一掌准备打向索额图,我怕他真的酿成大祸,在他身后拼了命地想要叫住他,他却充耳不闻。
“常安!你住手!”殿外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雪绒顾不得殿内发生何事,疾步冲了进来。
我叫了良久常安,他都不肯听我一句,雪绒只是声音刚到,就已让他冷静了下来,常安在打在索额图身上的最后一刻收住了手,他回头望向雪绒。
雪绒眼底已噙满了泪,她冲向常安,从身后紧紧将常安抱住,哽咽道,“常安我求你了,相信我,所有的冤屈都会有云清月明的一天,你千万不要做错事…”
常安本已被愤怒冲昏了理智,此时被雪绒紧紧搂在怀中,眼角忽然落下两滴晶莹的泪来,我见他将双拳攥紧,为了雪绒极力抑制自己的愤怒,他同样哽咽着,拔开雪绒的手,对她吼道,“你走啊!谁让你来了!你走!”
雪绒不知所措地看着愤怒的常安,却不肯离开,她一掌狠狠打在常安身上,想让他清醒过来,“你胡说什么啊!就算是苦难,我也要和你共同面对!为什么要赶我走!”
常安侧头已忍不住哭泣,他将雪绒狠心地推远,大吼道,“我不想连累你!”
太皇太后已看不下去,她吩咐人道,“送公主回雨花阁!别叫她再过来!”
雪绒却如何也不肯离开,她复又冲进殿中,直指玄烨,“皇兄,我博尔济吉特雪绒向来尊敬你是个好兄长,好皇帝!谁知你竟是这等不分是非之人!如今看来,你当真不如裕王兄!你更不配拥有嫂嫂的一片真心!”
雪绒一番话后,我胸口的压迫感却更加强烈。
如今看来,玄烨之前虽想保护于我,只是如今索额图拿出如此逼真的证据来,而且阿玛所谋之事已严重威胁到他的皇位,他或许已全然相信了索额图的话。
“这样不知廉耻的水性杨花的女人,要她的真心又有何用?!”太后恶狠狠地骂道,玄烨听过雪绒的话后,忽然瘫坐在御座之上,他几番缓缓合眼,几乎已在爆发的边缘。
终于他只是平静如常地问道,“完颜明若,常安,你们可认罪?”
常安仍倔强地道,“我从未做过之事,我绝不会认罪!”
“好,”玄烨仍旧淡淡道,“公主目无尊上,出言不逊,遣至宗人府受二十大棍…”
玄烨的话仍未说完,常安已按捺不住,他紧紧护雪绒在身后,“皇上!公主娇弱之躯怎能…!皇上要打要罚,冲微臣来,不要责罚公主!”
太皇太后亦打断道,“皇帝,公主是你的妹妹,你怎能!”
玄烨仍旧面不改色,他低吼着再一次问常安道,“若不想公主受苦,朕问你最后一次,完颜常安,你可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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