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了,我眯起眼睛,想要看清楚他现在的模样。可是依旧是模糊的。浑身像是蚂蚁爬过,我不由自主的蜷缩起身体。隐约感觉床边空荡荡的,我强撑着趴在床上维持清醒,却还是抗争不过,就这样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已不知过去了多久,我睁开眼睛,四下里一片漆黑。我虽然赤身躺在那里,可是做人妻子十余年的经验告诉我,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身上的温度已经退去,只有一阵冰凉笼罩全身。
随手抓起一旁的衣服,我感觉自己浑身没有力气。胡乱披在身上,挣扎着下了床,撑着床柱,一脚踩在床边那双绣鞋上,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这时,一个闪电,屋子里亮了起来。不远的榻上似乎有人,我心中一紧,想到昏睡前的情景,莫非靳旬睡在了那里?
来不及究其原因,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他睡得安详,身上还有浓浓的酒气。我看了一眼桌子上,杯盘狼藉。究竟怎么回事?他明明动了情,为何又睡在了这里?我又为何会昏倒?我想不明白,只觉一阵眩晕,坐在在床榻旁边。
看着他安睡的模样,耳畔又传来那折磨我多日的哭喊声。自从我醒过来,范家老小冤魂就一直缠着我,在我耳边哭喊不止,冤声震天。
特别每当午夜梦回,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看不见自己的容貌,我只觉得自己还是范静庄。那种苟活于世,还要屈身侍奉仇人的屈辱感,就让我感觉灵魂被刀子一片一片的削掉了似的。痛,血淋淋的痛。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尚能安睡的冷血的男人所赐!
越想我心中怒火越旺,越想,我感觉自己眼中越热,那种想要用血来镇定的热!紧紧的抓着身上的衣服。牙齿把嘴唇咬出了血,我都感觉不到一丝痛,我知道,我要的是他的血!
那些冤魂的声音更加清晰,不知是幻觉还是雷电的影子,我总觉得,周围有些什么在蠢蠢欲动。
阴风吹进我的衣领,我下意识拉近衣服,一条丝带粘在我勃颈处。应该是刚才慌乱之间,缠上的。伸手把丝带扯下来,冰凉丝滑顺过脖颈,我才发现,这丝带竟然已经缠住了我的脖子。
差点儿勒死自己,我把丝带拿在手里。突然,耳边冤魂的哭喊声弱了,靳旬微微的鼾声吸引了我。那一刻我心中竟然泛起一阵欢喜,一股念头怂恿着我,这条带子,是老天再给我暗示吗?
就这样想着,我像是梦游一般,慢慢的把丝带两头缠在手上,中间拉的平平的。我居高看着靳旬,想着他被勒住脖子那副狰狞痛苦的表情,我感觉自己兴奋的浑身发抖。
慢慢的,手往下沉,那条带子离他的脖子越来越近。四周都安静了,那些喊冤叫屈的鬼混都安静了,大家屏气凝神,生怕错过将要发生的任何一个瞬间。
正文 第十二章 同心已异
突然,又是一击闪电,屋子里一下子亮了起来,靳旬睁开眼睛,我几乎同时,将手收了回,整个人和丝带一样松懈下来,我心中打鼓,不知道他是否看出了我刚才怪异举动的用意。
外面雷声大作,秋雨倾盆而下,脚底一股寒意自下而上,灌入我衣裙。我不禁颤抖,身上单薄凌乱的衣服根本扛不住这雨夜的湿寒。靳旬躺在那里,并没有什么举动,但是我感觉,他在看着我。
故作镇定的站起来,走到一旁,拿出引火之物把蜡烛点燃,屋子里一下子被柔和的光晕染了个通透。我走到镜前,随意的把散落头发编成发髻,手中的丝带绑了个花结。
回过头,靳旬已经坐了起来,他手敷在额头上,手肘撑在膝盖上面,头痛欲裂的模样。
“皇上喝了多少酒?竟然睡在了这里。”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掩盖刚才想要杀人的那股戾气。
靳旬看了我一眼,眼睛直直的盯着我头上的花结。
我一时没有多想,见他看我,犹豫着走上前,站在榻边上。
靳旬的手缓缓的抬了起来,拉我坐下,爱抚似的触碰我头顶那朵丝带花。
“庄儿,是你吗?”靳旬梦呓般问我。
我心头一紧,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眼神有些迷离,又好似受了什么打击。
“皇上……”我试探着喊了他一声,他依旧像是丢了魂儿似的,看着我的发髻。
“庄儿……庄儿……”这次我听得更加清楚,他嘴里喊着我的名字。
莫名的一种恐惧,难道他知道了什么?怎么可能!我下意识的向后退着,想要逃离。却被他一把抓了过去。
“庄儿!不要离开朕!”他像是一只豹子,一下子把我擒住,我的腿撞在睡榻的边沿,痛的表情有些扭曲。来不及喊出声音,我已经被他按在榻上,冰凉的薄唇不由分说的压下,比秋雨还要冰冷。我想要摆脱,左躲右闪,却毫无招架之力。
一股酒气从口舌间化开。原来他只是酒醉,将我认错了。
心中悲凉,我贝齿将他的嘴唇锁住,用力,一股血腥味儿冲淡了那股酒气。
他浑然不觉的痛,紧紧地抱着我,不留一丝空隙。
我还是下不了这狠心。眼泪划落,牙齿松开了。
也许意识到我不再挣扎,他稍稍松了些力气。冰凉的手划过我的胸口,我躺在那里,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刀斧相向。
感觉到衣服一件件剥落,再熟悉不过的亲密,此时只让我百感交集。
“庄儿,再也不要离开了,好吗?”他依旧没有清醒,他的气息扫过我的耳廓,我认命似的,闭上眼睛。
突然,一声巨雷,将我再次震的清醒过来,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趁着他在我身上摸索分神,我曲起腿,重重的磕在他结实的小腹,然后又是一脚,将还在诧异的他从榻上,从我的身上,踢了下去。
砰地一声,他摔在地上,我胡乱抓着衣服,裹住那几乎不着寸缕的身体。迎接着靳旬错愕的眼神,我半真半假,气呼呼的说:“皇上太过分了,与梦儿亲近,竟呼喊别人的名字!”
靳旬好像大梦初醒,他坐在地上,身上衣服松垮的,露出麦色结实的胸膛。
“皇上!”
未来得及发作,杜来得的声音划破雨夜,隔着门响起。
靳旬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向门口,拉开紧闭的木门,杜来得一身雨水浇灌的狼狈。
“怎么了?”靳旬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迷乱,更加应景的冷冽。
杜来得以为坏了他的好事,怯懦的跪在一汪水里,磕头道:“奴才该死,只是这事儿事关重大,奴才不得不来禀报。”
靳旬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杜来得声音虽然尖利,可是老天似乎故意给我打哑谜,一阵急雨,声音大躁,我听不清他的话。
只是靳旬身子一直,大步跨进雨里。
“万岁爷!”杜来得连滚带爬的跟了上去,手中的雨伞挡在靳旬的头顶,两人疾步走进院子,消失在雨夜里。
一切就像是噩梦一样,我跪在榻上,后怕的瑟瑟发抖。多亏了杜来得,我赤着脚,不顾交心刺骨的寒利,走向门口。风卷着雨,扑面而来,我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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