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策_君夭【完结+番外】(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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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后究竟经历了什么?

  竟是让一向悠闲自在的她,说话小心,字里有字。

  如今母后的意思……分分明明是让他攥紧了权力!

  东国、南国、北国,还有已经灭亡的西国。

  宫廷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却是两个无比污浊的字眼。

  无数的权力、故事交织错杂,朝堂在外,光很亮,可殊不知,越是明亮的光,那背后的影子便也越暗……

  耶律泽曾以为,父皇只有母后一人,南国的后宫安稳平和。

  如今看来,他全全是错的!

  弋栖月和夜宸卿在灵隐寺又留了整整一日,方才乘车架返还了北宫。

  此时,天气已然微微转暖。

  弋栖月算计着,这几日应当将宫中的事务处理干净。

  毕竟此前去了一趟灵隐寺,此后又要去东国,积攒的事情太多,麻烦便也多。

  如今,养心殿里,弋栖月伏在桌案上批奏折,夜宸卿已然收拾好了茶、点好了香,正在一旁弹着一个舒缓的曲子。

  “母亲偏偏要守着寺院,又欢喜抄经文,我们去了,还让我们陪着她抄。”弋栖月忽而低笑出声。

  “倒是委屈了你这弹琴玩扇子的手,足足抄了三日的经文。”

  她说着,抬眼看向一旁弹琴的夜宸卿。

  他的手势极漂亮的,修长,硬朗,又白。

  弹琴之间,修长的指节便肆意逗弄着琴弦。

  夜宸卿笑了笑:

  “手便是做事的,弹琴,弄扇,抄经文,都是正事。”

  “何况,陛下,老夫人抄经文,也是为了陛下。”

  弋栖月笑了笑,从一旁拿起茶盏来,放在唇边饮了一口:

  “母亲也同你讲了?说是朕手里鲜血太多,抄经文是为了超度亡魂,祈福。”

  夜宸卿点一点头。

  弋栖月笑了笑:“只是费些笔墨罢了,宸卿,人手上的血即便看不见,也是存在的,也是洗刷不下去的。”

  “即便是洗,恐怕也要自己有悔改之心,只可惜——死在朕手下的那些人,朕一个也不后悔杀掉。”

  夜宸卿这边压了弦,略微颦眉,抬起头看向她:

  “陛下,抄写经文是另一码事。”

  “老夫人是疼爱陛下的。”

  他想着,若是他的母亲从小到大也这么疼爱他,大抵他一直以来,也不用自己背负这般多的东西。

  弋栖月在一旁愣了愣,不知怎的,竟是觉得他平静无波的面颊上,忽而添了几分冷寂之色。

  她的头脑一转,却是想到了夜云天,想到了夜宸卿和他的母亲。

  二人之间尴尬又……冷清的关系。

  她身形一晃站起身来,几步过来撩了他的发。

  “朕知道的,母亲疼朕。”

  “哪怕当初她斥责朕的选择,斥责朕的手上满是人命,哪怕她至今也不肯为了朕接受太后之名。”

  “可是朕知道,母亲是疼爱朕的,是心疼朕的。”

  “你的母亲也是疼你的。”

  “就像她心心念念朕这里是火坑,想拽你出去一般。”

  夜宸卿摇了摇头:

  “陛下,臣下不孝。”

  “事情不若陛下想的那般简单……”

  弋栖月颦了颦眉,却听夜宸卿继续道:

  “陛下若是哪日去参加东国的国宴,陛下……便会明白的。”

  弋栖月闻言愣了愣,垂下眼去瞧他。

  却见他面上无波无澜,仿佛对这一切已经熟悉。

  思量片刻,终究是不忍再问下去。

  只是她忽而在想……

  若是宸卿对他的母亲隔阂如此,想必在他小的时候,他的母亲没有给他多少温柔罢。

  他是如何从一个小小的男孩子,长成一个翩翩公子,一个掌中可容乾坤的夜氏之主。

  他若是没有得到过爱,又是如何能待她这般温柔?

  “罢了,若是真要去,到时候朕还想着,朕便瞧瞧,想不起来,朕便不瞧。”

  弋栖月一俯身子,低头蹭了蹭他的鬓角。

  “此事咱们不谈了。”

  夜宸卿笑了笑,抬手环住她的腰身,一瞬间,弋栖月只觉得四下又是暖和和的。

  第一卷 207 初到东临

  可弋栖月只觉得心里涩涩的,心疼得很。

  抬起手臂来回抱住他,却只是抱着蹭他的面颊。

  夜宸卿唇角扬了一扬,只觉得如今的陛下,温柔得让人忍不住溺死沦陷。

  悄悄地将头埋在她颈窝处,却听见她在他耳畔低低地说了一句:

  “东临山庄的和谈,你随着朕一同过去,可好?”

  夜宸卿闻言愣了一愣,随后唇角笑意更甚——

  陛下如今倒是傻得可爱,她是在有些笨拙地告诉他——她是信他的,她会陪着他。

  “谢陛下。”

  他当真是不曾想过,曾经那个冷情到疯狂的女子,如今竟能有这般温柔,她似乎能准确地把握到他的心思,然后用她有些笨拙的方式去温暖他。

  这方法说不笨也的确是勉强,可若是说笨……

  也着着实实让他沦陷其中。

  -

  即便宫里的马车结实稳固,这一路漫漫,颠簸过去,等到了北国、东国边境的东临山庄,弋栖月也觉得浑身要散架一般。

  一旁的夜宸卿倒是看着好好的,可分明这一路上,他没少‘垫在’她身后,多少也让她感觉颠簸小了几分。

  弋栖月暗暗反思了一下——当是自己最近懈怠了,练武不勤的过。

  可思量间,夜宸卿已经跃下车去,伸手要扶她出来。

  弋栖月在车内晃了晃身子,也毫不客气地扶着他的手下了车。

  车外,东临山庄的人已然在等候她了。

  长长的队列,却也可以看见,门口处,一个白衣点青花的男子,长发束起,腰间别着一支萧,面含笑意地看着这边。

  这男子面容俊美,却总是莫名带着几分散漫和悠哉。

  正是如今的东临山庄庄主——易无书。

  弋、易二字同音,实际上却没有血缘关系。

  几年前弋栖月初见他,她笑他胸无大志,他笑答——许多年后,陛下怕是会羡慕在下。

  只是,如今弋栖月也不羡慕他。

  弋栖月在车上就得了消息,说东国的人昨日已经到了。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东临山庄一向履行承诺,若是两国在东临谈事情,在开局之前,两国之人不会见面。

  因此无论是谁早到,都不需要迎接另一个国家——这样的约定,也在不知不觉间消除了国家之间的强弱之别和贵贱之分。

  因为,对于东临而言——无论强弱,东国和北国是同等的。

  而何谈之时,也希望如此。

  因此,即便东国先到,如今也不会有东国人来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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