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退下罢,我去寻他。”
其实她心里是有些不安定的。
之前,她和师兄几经波折成了亲。
但是时芜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婚礼上爆出来的事情,让师兄和她之间生了嫌隙,以至于婚后,师兄虽说是宠着她,顺着她,但是却不曾同她圆房。
而女儿家的骄矜也让时芜嫣做不来强行让他同她圆房的事情。
而这事情偏偏又不能同母亲讲。
可是心里事情又悬着。
于是——
在婚后将近一个月,时芜嫣在一次宴席之后,终于趁着墨苍落醉酒,得以圆了许久之前便该圆的房。
可是圆房之后,她却是愈发不安了。
因为,圆房后的那一天早晨,师兄因为宿醉,醒的很晚。
当他醒来,时芜嫣小心翼翼地将带着血的帕子递给他的时候——
她能看出来,面前的人身形一个停顿,愣愣地看着那个帕子,随后又抬头看向她。
起初他看向她,眼里是没有感情的,甚至说,是冷冰冰的。
这样的眼神,让时芜嫣心生畏惧,甚至,在那一瞬间,身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她有些荒唐地在想,是不是该同他道一声‘对不起’。
好在。
墨苍落的目光终于还是柔软了起来,他伸出手臂将已经被吓愣在原地的时芜嫣拽入怀里,薄唇附在她耳畔低低地笑了一声:
“方才睡觉魇着了,没回神,怎么,吓着你了,嫣儿?”
时芜嫣惊魂甫定,只是在他怀里摇头。
墨苍落又笑,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这便好。”
随后又从她手里接过帕子来,笑道:
“其实你直接搁到那边的那个小盒子便是。”
他腾出手来比了比。
时芜嫣顺着瞧过去,心里却想——
那个收拢贵重之物的小盒子吗?
苍流的印玺就在那里面……
“其实不必给我瞧,替我收拢好便是。”
时芜嫣一愣。
这帕子上的红色,代表着女子的贞操。
她日日夜夜盼着这落红,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爱慕,也是因为她想要向他证明。
证明她虽然胡闹,却没有辜负他的信任,她不是传闻中那种水性杨花的女子,她是清白的。
“师兄,可是……”
“又叫错了。”墨苍落低低地笑了一声。
随后却道:“嫣儿,你以为师兄是不肯信你的吗?”
时芜嫣痴愣着摇了摇头。
墨苍落垂下眼瞧着她,声音很沉。
“嫣儿,你记住。”
“我因为信你,所以才会娶你。”
“而……既然我娶了你,我便会加倍的信任你。”
“你什么都不需要证明,因为,我什么都会相信你。”
她这几句话,说得时芜嫣心里,生生颤了三颤。
按理说,郎君如此,妇复何求?
可之后……
师兄依旧是不同她行房。
他活的……简直像一个断了七情六欲的和尚。
时芜嫣心里惴惴,直到她发现自己怀了师兄的孩子。
那时候恰恰好是弋栖月在苍流的日子,她怀着孩子和弋栖月厮打在一起,而师兄却只是阻拦着他们伤弋栖月。
然后……他不知不觉的调换了侍从,暗中将弋栖月迁到她‘够不到’的地方。
而时芜嫣自己,莫名其妙被告知中了毒。
想想也知道是弋栖月动了手脚,眼看着要一尸两命,可是师兄他根本狠不下心来,磨了许久,连一滴血都拿不到。
时芜嫣气不过去寻弋栖月,结果孩子没了。
孩子没了,指望和安心也没了。
师兄之后依旧是不同她行房,哪怕她后来拼劲全力救了他的性命。
再后来……
母亲照顾着伤痕累累的她,忽然问了一句:
“如今你病着,同苍落,多久不行房了?”
时芜嫣一愣,这问话过于直白,她不知如何作答。
被母亲软磨硬泡许久,只得支支吾吾道:
“自从掉了孩子,便、便不曾了。”
当时母亲愣了愣,随后一拍她的手。
“嫣儿,傻孩子。”
“这算什么?”
“你要想办法拴住郎君的心,莫要让他跑了。”
“你想想,如今眉山也都交付了,今后你若是得不到他的宠爱,又有什么保证呢?”
时芜嫣愣了愣,心里已经在发慌,表面却依旧道:
“师兄说过……”
眉山夫人低叱:“男人的话,信不得。”
“他们说话的时候,没准是真心实意的,可是转心思的时候,也是真心实意的。”
“嫣儿,别总想着丢了一个孩子的事,现在你身子也差不多了,去寻他,他是你的夫君。”
时芜嫣表面上木然点头,心里却是涩涩。
自己……
哪里是想着丢孩子的事。
于是,这些日子,便开始一趟又一趟地来寻师兄。
时芜嫣从身后的丫鬟手里接过茶盏来,小心翼翼地叩了叩门,得了回应,方才迈步进去。
屋内,灯亮着。
墨苍落坐在桌案旁,抬头看着她笑了笑。
“怎么过来了,嫣儿。”
笑容很温和。
可如今这温和,让时芜嫣觉得有些别扭,有些委屈。
时芜嫣笑了笑:“听说最近事情忙,你也是一天都忙忙碌碌的,嫣儿虽说笨手笨脚,也做不来什么,但是熬些茶汤,还是会的。”
“只盼……夫君莫嫌弃。”
墨苍落那边,一垂眼,眸光扫过她手里的茶盏,随后扬唇笑了。
“哪里敢嫌弃我的嫣儿?为夫欢喜还来不及。”
时芜嫣一笑,将托盘搁在桌案上,亲手将茶盏递给他。
孰知墨苍落却偏过头去,不喝茶,只是吻她的指尖。
“茶水不重要。”
“为夫还是先犒劳犒劳夫人罢。”
时芜嫣听着心里甜丝丝的,喝了蜜水一般。
“好,师兄犒劳嫣儿。”
她便任凭自家夫君在脸颊上落下吻来。
可是仅仅是一个吻。
时芜嫣嘴上不好意思多得太露骨,只得小心翼翼地环住他的颈项,低声道:“师兄……只有一个吻吗?”
墨苍落笑了笑,偏过头去又吻了她一下。
“两个,还要更多?”
时芜嫣低声哼哼着:“师兄也就会亲人了。”
话说出口,她有点后悔,觉得自己这话未免直白了些。
孰知师兄只是毫不介意地笑。
“嫣儿心急什么?”
“都允过你了,这一辈子只你一人,别人还能抢你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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