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策_君夭【完结+番外】(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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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川一颦眉:“多谢秦大人教导,却是不知大人今日,为何频频挑拨。”

  秦断烟闻言一愣,继而却是垂眸浅笑:

  “秦某人出身江湖,总是存着些无用的侠肝义胆,瞧见不义之事,便想说来,也做提醒,却是不敢点透,只怕惹了祸灾,吃罪不起,不想公子如此不领情,好,那我便最后明说两句——陛下给了东国最后一个机会,如若东国再有异动,她恐怕便不会再这般宽容。”

  淮川瞥她一眼,不以为然。

  “而这最后一个机会,公子自然不曾知晓——据我所知,应当是想要让公子的亲妹妹,东国的公主,嫁给这宫中的戾太子为妻。”秦断烟缓声说着,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

  淮川闻言,陡然瞪大了眼睛,一会子,又狠狠道:“一派胡言!”

  “怎么?公子不肯信?”秦断烟挑挑眉,一笑。

  “我妹妹若嫁,背后也有母国!陛下她岂会容许戾太子和母国有牵扯联系!秦大人扯的谎,未免也太离谱了……”淮川说着,脑海里,却不住地浮现那一晚。

  陛下立在他面前,面容绝色倾城,可眉眼里的光华他却捉摸不透。

  “朕听说殿下出宫之时,公主柔啼泣以留殿下,可有此事?”

  念及此,不由得心头一凛。

  秦断烟却是瞧出了他的几分迟疑,冷笑道:“公子此言,可是诬陛下继位不义?陛下和戾太子虽非亲兄妹,可也是情同手足,相互交好,谁知先皇驾崩时,戾太子惊惧相间,竟至于疯癫,久医难治,偏逢此时陛下偶然射了一只硕大的赤羽,人言乃是天子之相,这才一并起来,尊陛下为皇。”

  “陛下非是夺位,又岂会担心戾太子掌权?”

  “在何况,江山已稳,民心已定,陛下若还是防来防区,未免显得小家子气;何况戾太子如今年纪已到,却因为疾病,连个正妻都没有,陛下难道不会心急着给他张罗?”

  第一卷 086 中秋大典

  淮川闻言,不由得语塞。

  是了,他无言以对,在陛下宠信的秦大人面前,他对陛下的了解,如鸿毛比之沧海。

  如今他脑海里的女帝,依旧是当初那个冷冷坐于龙椅上的绝美女子,是那个坚韧而又冷静,告诉他——她想要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如此的奇女子。

  而他,未曾有幸担得她的分毫承诺,除了当初,她轻描淡写允了他去选女婢。

  “公子既是如此想,便不必当秦某人来过了,不妨先正一正观念,再加计议为好!”秦断烟说着,便拂袖而起。

  淮川一愣,谁知这秦大人颇有一番脚力,须臾之间便已出了门去。

  “公子不必送了。”

  淮川拢在袖中的手兀自攥成了拳头,他站起复又坐下,想着想着,额上已是冷汗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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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些日子,再有几日便当是中秋大典了。

  弋栖月垂眸坐在桌案旁,眉已然紧紧地拧了起来。

  ——这个中秋,怕是难过好了。

  可正所谓祸不单行,事情往往也交叠着来,之前西国的事情已经是一团乱麻,如今中秋的事宜也不少,刚刚又有信使来报,说是东国公主淮柔来信。

  而淮柔正是淮川的妹妹。

  她这一封信,是请求能够来北国宫里待上一阵子,原因很简单——“我想我哥哥了。”

  东国公主连‘皇兄’二字都没用,直接就喊得‘哥哥’,在别人看来估计就是言辞恳切,让弋栖月无从拒绝。

  可是来了也是麻烦事,不仅仅是需要打点事宜,如果一个不当,出了差错,那两国关系恐怕也会受到影响。

  弋栖月手里执着笔在纸上写画,她固执地不肯让手有颤动,她知道,时至如今,当得这皇帝,便要担得这天下,她没有人可以依靠,她要靠她自己,也只能靠她自己。

  那边,碧溪在外面低低地唤了声:“夜公子请进,陛下便在里面等着公子。”

  夜氏,东国。

  弋栖月颦了眉——谁知道这事情会不会又是夜宸卿一手策划的。

  她狠狠沉了口气,不着痕迹地将手头的纸收入了一旁的橱子里,随后又从一侧随意执了个奏折来,打开来细细瞧着。

  外面,夜宸卿称是道谢,随即,他温缓的脚步声便响了起来。

  “陛下。”

  夜宸卿在她面前站定,轻声唤着,便要行礼。

  “不必行礼,过来便是。”弋栖月抬眼瞧了瞧他,指了指一侧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心里却莫名闪出一种感觉——自从百里炙和淮川入宫以来,她和夜宸卿仿佛在潜移默化里生疏了许多许多——从前时候,她欢喜的便是由他陪着批改奏折,他总是会在一旁奏着舒缓的曲子,恰到好处地帮她添茶,以及,点香、研磨。

  最重要的是,那时候,她一抬眼便是他的模样。

  弋栖月想着,夜宸卿却已经走到她面前,拂了拂衣袖施施然坐下。

  “中秋大典的事辛苦你了,如今安排得如何了?”

  夜宸卿点了点头:“已经安排妥当了,陛下若有闲暇,还请去查验一二。”

  弋栖月点点头:“便好,查验之事倒是不急,朕既是将此事交给你,又何必看得这么紧。”

  夜宸卿一愣,随即,低声道:“谢陛下信任。”

  弋栖月却是转过头来定定瞧着他,目光一闪:“宸卿,在朕这宫里,你是呆得时间最长的人了,这后庭有多少事,不管是明的暗的,你也知晓,其中利害,朕也知道,你不会不明了。”

  “从前你做过什么不当的,朕权且不提,只信了你的好;不过如今这大典,既是后宫,也是群臣,什么不干净,什么乱套的事,一分一毫,也不当显露出来,你可明白?”

  夜宸卿只觉得心里一凉,陛下变得愈发像一个帝王了,只可惜,帝王皆薄情。

  而他,仿佛早便莫名其妙地沦陷了。

  糊里糊涂,连时间都没弄清,大概是她第一次对他温柔相待的时候?

  那种感觉莫名其妙地扎根在心里,以至于在她离宫有危险的时候,他都忍不住随着她跑出去、

  夜宸卿一直以来,难得这般糊涂。

  “臣下多谢陛下宽宥……之前的错事,定不再犯。”他垂眸,启口说着。

  弋栖月微微颦了颦眉头,转过头去,又瞧着那奏折。

  定不再犯?

  夜大人,那东国的公主怎么解释?

  不过她想着大典当前,便生生忍了下去,没有逼问此事。

  夜宸卿也不言语,分外自然地立起身来,从从容容替她研磨。

  半晌,却忽而听见弋栖月低低的一声:“你的伤……如今怎么样了?”

  却是很低很低,几乎听不见的。

  夜宸卿一愣,继而搁下东西来,单膝跪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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