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现在便下山去。”云之陌背上行李,这便拉着李久言道。
他见桌上无一人醒着,心间有些慌乱:“这是何情况?他们皆醉倒了?若是醉倒,你我二人应是留下照顾才对,悄然离开,岂不是有些不合情理?”
闻言,云之陌翻个白眼儿,亦是不想多做解释。只将李久言拉过去,劝道:“若是你要救你家族,那便此刻随我下山,若是你不想救,此刻就留下照顾他们便好。”
此话入耳,李久言自是好生思虑一番,良久才言道:“姑娘既是有法救我家族,自是愿意。久言这便随着姑娘下山。”
她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如此才甚好。”
说罢,二人便一起出了木楼,就着月色,下山而去。
发觉二人已经离去,慕烨离方才轻轻睁开双目。心中念道:如此下山,亦是好事。你如今身份,还是做一凡人方好,如此,便不受仙妖纷争,更是自在。这一宴,你我便相忘于江湖罢。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仙凡两分
“道也是无奈,此种因果,你心间可还满意?“棋苍从桌上爬起,立在慕烨离身侧,问道。
他淡漠,只道:“缘深缘浅,只一念之间。曾经未能惜缘,如今到此,亦是循环因果。只望,她莫要再回山寻我,如此我亦是安心。”
棋苍轻笑:“此话,你是已经决心将之陌放于这烟柳凡尘,不再过问?”
“棋苍,你心间比我还要清楚,她虽曾身居尊位,贵为帝女,却从未逍遥快活。如今既已为人,这一世便不要再令她纠缠在仙妖之间了。”慕烨离长叹道,负手握住袖口,面上凌然。
“如今她既是不在你身侧,我亦省了隐瞒。此行出妖都,重要之事乃是寻回妖心,当初你吞下妖心重伤痊愈,如今,妖心定然已经与你仙体相融,你只管将心交予我,如此妖都稳定。我便有心照顾之陌,随她想在这人界,妖界,我定是不会阻拦。”棋苍眸色忽变,一双厉色,直言道。
慕烨离笑,又甚是失望,道:“我原以为你只因阿陌到了此地,原来,心间所念之物乃是妖心。若是留你独守之陌,我怎会放心?万年之前,你不知珍惜。如今,难道让我再度看着她变作为你受伤,为你流泪的器物?棋苍,你当真以为我仍旧那般铁石心肠?”
“呵。此言差矣。若是能够守住妖界子民,守住妖都,之陌便能够恢复妖都帝女之位,到时,我二人自是快活。而你,太白山仙界第一战将,本就与我妖族无缘,何必这般执念。不如就随着山间清风,魂魄消散殆尽。如此亦是省了之陌再为你劳心。”棋苍毫不留情地说道,双目之中已露出深深的杀意。
“只可惜,你仍旧不懂阿陌的心意。”慕烨离迎上他的目光,丝毫不留后退的余地。
棋苍深知慕烨离功力,心下亦是有些忌惮。目露凶光,却迟迟并未动手。二人僵持半晌,恰时素鱼一个翻身打落杯盏,令局势稍作缓和。
“万年之前,阿陌宁愿背负罪名,含冤赴死。心间所想,应是为了仙妖两界熄灭战火。如此用心良苦,你到此难道还是不知?”慕烨离长长叹息,面上惋惜怜爱之容。
“我只知当年之事,若不是你,她亦不会落得个形神俱灭。如今得以重生,那是你欠她的!莫要牵扯仙妖两界纷争!此生,我定然不会将其交予你手,除非,我性命陨灭!”说完,他化作一团火焰消失不见。
房中竹影斑驳,映在素鱼白净的脸上,甚是好看。慕烨离目色深邃,瞧一眼仍在熟睡的素鱼,转眼化作一团白光,消失不见。
走下乾昧山,天色便已大亮,入了尘世烟柳巷,风尘街,方知人世繁华是个好地方。如今身边少了大叔,她愈加过得逍遥。从前,礼数拘束,又加上一身造福苍生使命,这日子过得甚是疲累,此刻担子稍放,倒是觉得颇为闲散,亦有些俗人之感。
“云姑娘,前面街巷便入我家宅院了。”李久言引路在前,指着那熙攘人群的街道,甚是高兴道。
她翘首望一眼,心下甚觉宏伟。上前几步,言道:“难怪你称百足之虫,如此葳蕤,倒是个兴旺之地。走,随你前去,只寻一间房舍酿酒之用,便是极好的。”
“姑娘请。”李久言继续引路,走至李宅门前,竟是并未无一人迎接。
半晌,走出一个金钗玉冠,碎花绫罗的妇人,靠着身边一羞面丫鬟身上,愠色道:“你这不孝子,竟是不辞出走多日!看你是少吃了教训!”说着,扬起手便打将过来,高高扬起的手臂还未落下,却已经被云之陌接住。
“夫人,事情还是要分些青红皂白,你说对不对?”她劝道,玉手握住妇人的手腕,甚是不愿松开。
那妇人打量一番云之陌,面上毫无宽厚和蔼之感,甚觉又多了些愠色:“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来教育我,久言,你给我过来!”
见此,边上的丫鬟急忙进言劝道:“老夫人,还是快些令公子与姑娘进去再说,这在门口,确是有些不好,有损我李家声誉不是。”
那老夫人倒是颇听这丫鬟之言,心下有思量一番,又是极为锋利的语气道:“那便进去再说。”
走进门栅,便是一条直通内堂的宽阔石板路。庭院虽是极大,仆从却是极少。想来应是遣散了许多。那老夫人虽是心上不悦,却是并未再说些重话。应是顾忌来人是客,便也并未妄言许多。云之陌小心跟着进去,望着院中景象,面上惊叹。
入了内堂,堂中倒是颇多的仆从,大抵是女子,谦恭模样,乖巧少言,应是这老夫人教导。乃至落座,桌上奉上茶水,那老夫人又说道:“久言,自从你爹爹仙逝之后,我李家酒坊便今时不同往日了。这李家的家业终归是要交到你的手上,你不声不响便离开不知去向,难不成你就这般看护你爹爹留下的家业?”
闻听此话,李久言良久沉默,倏尔颔首行礼,垂泪道:“娘亲这许多日子自是委屈了你。此前是久言行错,爹爹既是已经仙逝,久言自会担起家中责任,一定将娘亲奉养,将家中酒业振兴。”
“好,你既是已经如此说,那娘亲便信你。不过,这来路不明的女子,你又作何解释?”妇人情绪稍见缓和,犀利的目光转向云之陌,不见半毫善意。
李久言赶忙上前,引荐道:“前些日子儿子不告而别,正是前去山中寻些酿酒之材。却是不巧在山中受伤,幸得这位姑娘相救。恰好这位姑娘又懂酿酒,如今便一起请来,救我家族。”
如此说,妇人的目光倒是稍加温和了许多。她落回座上,示意边上侍酒的丫鬟将云之陌的杯盏斟满,转而笑道:“原是我家孩儿的救命恩人,倒是老身之前怠慢了。”
见妇人面色大变,云之陌亦好言道:“只是恰巧相遇,方才相救。夫人莫用挂怀。”
既是家中到了客人,那夫人面上难得有些喜色。见那李久言与云之陌又是风尘狼狈,故命了丫鬟上前招呼。云之陌哪里受过这般待遇,着实不适。思及眼下乃是他人家中,待被领至住处,方才开口拒绝道:“各位姑娘,如今天色渐晚,我亦是疲累了,不妨,你们便先行忙着自己的事情,若是有何需要,我自会唤你们,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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