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阴冷着鬼面,慢慢拖着秦宸妃奄奄一息的身体,拖至了高高的城墙边,将她的身体抛下城墙。
她张开了双臂,犹如一叶子自高处缓缓落飘而下,砰然全身平躺在冰冷的地面,挣着两只不瞑的眼睛,就这般静静地注视着墙角凶残无比的人,那还是人吗?
自脑后泄出一股温热的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衣裳。不知隔了多久,血已凉,她才断了最后一口余气。
主子出去有段时间了,会宁殿的婢女柳儿等了不知多久,仍不见主子回来,很是担心主子的安危,便喊了些人四处找找。不想找遍了皇宫各个角落,却寻不到主子的身影,有如海底捞针。或是夜过深,遗漏了哪个至关重要的地方,又约莫着主子该不会回了宫?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严惩不贷
直至天明时分,新日照射在爬满淡粉荼靡的萧蔷上,城墙下一片凄凉寂静。
秦宸妃寒了的尸体终是被发现了。
皇上皇后与诸位嫔妃都来了,众人无不陷入悲痛与心惊,好好的人儿,一夜之间怎就一尸两命了?究竟是自杀或是他杀?
观望了秦宸妃的遗容,云昭仪震惊地险些昏厥,幸亏一旁的丁才人机灵扶住她,才避免她晕在地上。
“姐姐。”丁才人握住云姐姐发凉的手,低眉细语安慰泪流满面的云姐姐。
她早先便闻说,云姐姐与秦宸妃情同手足,可不知后来怎的,因利益上的冲突而分道扬镳。毕竟是姐妹一场,云姐姐伤心是难免的,只是逝者如斯,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明明是夏日,空气凝了不宜时节的冰霜,冷的蚀心。
郑太后却在此时,惴着一颗上下波动的心赶来案发现场,看着满地的鲜血与秦宸妃睁着的眼睛,都已经冷掉了,没了气儿。
太后愕地抓住梗塞的心肌,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赵桓扶住母后,急生怒:“朕不是说了,不准让太后知道的吗?你们这群饭桶!快,宣御医!”
“是!”小林子滚下去宣太医,旁人忙着将太后送回宝慈殿。
母后年迈,身体常弱,如此骇人的打击万万经受不起的。为了秦宸妃腹中的皇孙平安诞生,她有多期待,每日每夜都在皇上耳根边念叨宸妃的好,要皇上多去会宁殿陪陪她,没少挥金令人去收集各种稀贵的补胎营养品。她有多么期盼喜爱这个孩子的降临出生?名字都为它想好了。
可怎么就……就在一夜间,秦宸妃与皇孙双双归去,她的心有多痛,锥心不足以言表。
大理寺卿受命负责查理此案件,务必将案情查个水落石出。并带了一行人来,将秦宸妃的尸体抬上了架子,由面及脚盖上一席洁白的白单,带回大理寺检查可惜的致命伤口与痕迹。抬走她的尸体时,自她僵硬的手中竟落下一环丽水点珠梨花发簪。
戴了雪白手套的大理寺卿以敏锐的洞察力,将落在地上的一环发簪拾起,置于日光下细细观察。抬头仰望高高的城墙,复低头看了看地面,大概可知宸妃娘娘是从上面失足坠落的。捏着手中的发簪,摩挲下巴思索,如果他没猜错,这等精致的发饰,定是出自宫中之物,为身份高贵的人所有,但凡是宫中之物,当有迹可寻,必能查出进处与出处。
以他初步的勘察,宸妃娘娘自杀的可能性不大,极大可能是他杀。或许是这样也未可知,昨夜宸妃娘娘与凶手在城墙上起了争执,两人来回推搡下,宸妃娘娘失足坠落,混乱中伸出手欲抓住救命稻草,抓住了却是凶手发上的一串发簪。
或许这串发簪是解开真相的关键?
大理寺卿将精美的发誓装进密封的袋子中,派人收下去仔细调查。
丁才人却一直盯着那串似曾相识的发簪,目不转睛,似对那串发簪生出较为浓厚的兴趣。微蹙眉,究竟在哪儿,她究竟在哪儿见过这串发簪?努力回想,挤破脑袋。蓦然,思起,这串发簪不是!握住云昭仪的手,随即加重几分,惴惴不安,紧张的手心都沁出了薄汗,倒显得她比谁都要紧张,莫不是做贼心虚?
皇上与皇后去了宝慈殿,好在郑太后相安无事,醒来了。
只是受了太大的惊吓,太后精神上有些失常。
看着母后如此担惊受怕,作儿子的赵桓心里亦不好受,秦宸妃虽不是他最宠爱的妃子,可亦是他的女人。
秦家军之女在皇宫里无缘无故丧命,他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更要给秦家人一个交代,秦观那帮人若是闹起来,不把他的江河掀了;再者,皇宫里发生了命案,弄得人心惶惶,岂不叫众人对大宋失望透顶。
郑太后握紧皇上的手,无比心痛,失声央求道:“皇帝,哀家求你,求你务必将凶手严惩不贷!”
她定要让凶手岂付出以血的代价!竟如此残忍地夺走秦宸妃的性命。
赵桓允了,悲痛沉沉道:“朕一定答应母后,凶手抓到,便当众执行死刑!”
大理寺那边检查了秦宸妃的尸体,发现她仅有心脏处被利器穿破了一个口子,经过推理可知致命的伤口是在秦宸妃坠下城墙之前发生的。
而那一枚精致的发簪,亦有了新的进展,调查证实发簪的所有者,是云凝和殿的昭仪娘娘。大理寺卿便下了逮捕令,将云昭仪戴上手铐带回大理寺审查。
云昭仪不知为何被抓了来,还未来得及自悲中脱身,跪在大人面前。
寺卿开门见山问:“这发簪可是你的?”
云昭仪漠视丽水点珠梨花发簪一眼:“是我的发簪,又如何?”不是她的又如何?
发簪是她的不错,可发簪已经早闲置进锦盒有些时日,都没拿出来佩戴,在首饰盒里都要结出蜘蛛丝来了。这不起眼的发簪,怎就莫名其妙蹦了出来?莫非这与秦宸妃的死脱不了关系?
寺卿执起惊堂木怒拍在木桌上,威风八面:“大胆,本官问话,竟敢含含糊糊!”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她的回答算什么?站在是与否中间,即是也否。
云昭仪双肩轻抖,想是被吓到了。
寺卿另问了几个问题:“昨夜你都去哪里,又做了什么事,可有人证明?”
看来她若是不说清楚,在劫难逃了。
云昭仪不卑不亢,实话实说:“昨夜我在宫殿里休憩,哪儿也没去,我宫里的奴婢们可以证明。”她所言句句属实,望大理寺卿明察秋毫。
寺卿眸光一沉,打破沙锅问到底:“你宫里人自然会包庇你昨夜哪儿没去,本官不信,还有谁可以证明你昨夜确实是在宫殿?”
看来他是咬死云昭仪不放了,她也没法子,亦不感到一丝畏惧,正视着堂前的男人,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若说昨夜个我与皇上在一起,是不是得让皇上出来作证?”
居然敢搬皇上出来压他,她是不是以为自己深受皇上宠爱,便可无法无天,他动不得,复执起惊堂木砸在桌上,发出巨响:“大胆!本官在宸妃娘娘手中发现了一支你的发簪,人证已在,你作何解释?看来你是铁齿铜牙,不打不承认了!”阴冷暗笑,“来人,上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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