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啵!啵啵!啵啵!”她急切叫着喊着,旮旮旯旯寻遍,泥水弄脏了裙尾,喊粗喉咙就是找不到它,围着掖庭宫晕头晕脑四转,堪比海底捞针。
平日里,只要她吹一声哨子,它就会回到她身边。它是神鸟特别听话,绝不会背弃她,亦舍不得离她,一定一定会回来的。
暖酥笑,意志坚定如磐石雷打不动:“坏啵啵,敢和我开玩笑,等你回来看我不打你。”
秋月看着她一面朗笑一面慌里慌张,心中隐隐的疼。
“暖儿,我们先回去,明儿在找吧,一定可以找到的。”秋月细声细语,将手轻轻放于她的肩上,安抚她诡秘的情绪。
暖酥平静下来,像是孩提听娘话随她的缓步离去。
“哈哈,好香,好好吃!”
闻声,暖酥愕地转头……
骤然双瞳扩大,犹如山崩地陷,黑白颠倒。
那脏乱的疯女人下巴流满口水,狼吞虎咽着一只烤的金黄熟透的鸽子,油腻腻着嘴巴,一边吧唧发出咀嚼声,一边兴奋难耐地跺着脚,脚下滴满新鲜的白羽毛与血。
“啊!”暖酥无法如旧装出冷静,捂住双耳疯狂尖叫,愤怒着红色的血眸看着那个女人。
“暖酥!暖酥!你冷静点,那女人是疯子,就算杀了她也于事无补!”秋月心痛抱紧她,阻止她做出疯狂的事。
此刻的暖酥是一只野兽,全听不见丝毫忠告。一股蛮力将她推倒在地,盏灯熄灭,陷入黑暗。
暖酥跑过去狠狠地掐住女人的脖子,歇斯底里嘶吼:“吐出来!吐出来!给我吐出来!”
她要让她陪葬,陪葬!为啵啵陪葬!
鲜红涌上女人的脸庞,喘不过气。
紧急之下秋月握起地上的棍棒,击打暖酥的脖颈,暖酥当即晕厥不省人事,那女人得救吓的舍下美味张皇逃跑。
“抱歉,暖酥。”秋月轻柔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将她背回房休息。一觉睡醒,一切都会安好。
四下归于宁静,浓浓的夜色中柴火熊熊燃烧,地上被遗弃的鸽子肉微微动了动四肢,机灵站立起来,短短的双手环肩啧声道:“女人如魔鬼。”
遥想刚才它被一毛都拔,割了细小脖子,置于火中烘烤,蛋隐隐作疼。
第五十七章 璨若辰星
自从暖酥受了那巨大的刺激,便闭着口不言不语,不休不止地干活,有时甚至忘了进食,滴水不沾,脸色亦渐渐苍白不似往前红润光泽。
不都说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总是平静的,这正是秋月所担心的,她愈是若木偶不哭不闹,愈是令她提心吊胆。
有宫女拿胳膊肘兴奋地碰了碰同行的宫女,小声交谈:“听说了吗?还有两日每年一度的中秋晚宴又要来了,到时候皇亲国戚,满朝文武都会来。”
“那……那人家的小墨墨会来吗?”少女心萌发,作娇羞状。
无意间宫女交谈的内容飘进暖酥耳中,干粗活的手微作停顿。
不苟言笑的梁师成巡视而过,眼尖捕捉到两个偷懒闲聊的宫女,扭着胯部走来,怒冲冲伸出兰花指:“你们两个在这里嘀嘀咕咕些什么,还不去干活!”
宫女立即散去。
“忙死了,简直忙死人了!”初愈的梁师成,不敢恋床,上头下来命令,说是两日后的中秋晚宴由他来布置,务必做到尽善尽美,若是出了半点差池,惟他的脑袋是问。
只有傻人会当这是件好事,他怎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懈怠。
“都给本官听好了,两日之内,务必将集英殿外上上下下打扫的焕然一新,若是从谁身上出一丝一毫差池,呵呵,呵呵,本官亦保不住你的狗命!”梁师成仁至义尽给每人警个醒。
“是,公公。”
宫女纷纷打起十二分精神忙活起来。
每逢佳节宫里必定热闹非凡,三宫六院嫔妃也都不闲,忙活着令尚衣局缝制新衣以博得皇上的龙眼。
作奴婢的自然没那福分能享受酒桌宴会,却亦少不了厚厚的福利,皇后娘娘福泽万民,到时会赏赐些东西让大家沾沾喜气,记得去年赏的是蜜食,今年不得而知了。
得知此事,暖酥按耐不住狂喜,心房隐隐发热,平静的脸上划出久违的媚笑,睁亮了乌黑的杏眼。
她在等,等时机成熟,如今时机来了,莫要再错过。
“梁公公。”暖酥定下决心,叫住他。
梁师成风度翩翩转身,只见来人是她,心中不免悸动,继而隐藏住狐狸尾巴,演绎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借一步说话。”
他亦在等,苦苦等她开金口。
“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且放下对他的成见,暖酥恭恭敬敬。
两人神神秘秘进了房间,关紧门扉,暗地的雀儿将这不可告人的一幕尽收眼底,狠狠勾唇冷笑。
“秋月姐姐,大事不妙,大事不妙!”雀儿用以发火灾的口气拦住秋月。
秋月只是淡然笑着,亦舍不得抬起头,一丝不苟剪着红窗纸,婉转将心中的愤与恨粉饰太平,她可没忘记那日煽动众人羞辱她,和处处针对梁梁的那人是谁。
见她顽固不为所动,雀儿狠狠拧下眉头,不肯就此罢休,佯装好心好意为她唉声叹气:“妹妹还以为姐姐是个很有节操的女人,没想到亦不过如此,有道是男人如衣服,难怪难怪。”连连摇头嘲笑。
秋月本就不喜她,她却还要存心羞辱,冷言说:“你有什么话直说,在我面前没必要绕弯子。”
自己对梁师成的真心日月明鉴,任凭羞辱,没必要向任何无关人等加以解释说明。
雀儿不改谄媚之色:“秋姐姐好凌厉,妹妹是看姐姐可怜被蒙在鼓里,所以特地好心来告知一声。你那个梁公公正和你那好姐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呢。”
明知她是在挑拨离间,秋月却还是忍不住惊讶难过,语气平静:“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雀儿深知这个顽固的女人不可能轻易相信她的片面之词,却亦玩弄得来女人的心思,把话撂下:“你可以不信我,大可自己前去一探究竟。”
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冷冷离去。
无法冷静的秋月撒下手中的大剪子,起身跑去看究竟。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师成与暖儿负她,要见双。
她只相信亲眼所见,猛地推开梁师成的房门,只见暖酥媚笑婀娜多姿为他燕舞,他甚至没注意到门口的人影,目不转睛盯着她曼妙的蛇腰,嘴边笑的不亦乐乎。
那种璨若辰星的笑是她从所未见,亦从不曾拥有,平素里他在她面前极少笑,每次笑亦不过是僵硬的假笑。
这点足以证明他真正爱的人是她,并非她,自己不过是他无聊时泄欲的玩物。
难怪……
亦难怪……
恍然,她残酷地意识到,原来从一开始,是她在反反复复地自作多情,他命她照顾她不过是为了心疼他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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