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宫旧影_瓶子阿【完结】(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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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姝吓坏了,她知道是他脑子里的风涎犯了,她扶着他,转头对白英喊道:“看有没有医师,快点召医师过来!”她的嗓子喊破了音。

  白英也急的变了脸色,说:“这里没有医师!”

  魏姝说:“快扶君上上马车,回咸阳宫!”

  白英上来扶嬴渠,却被嬴渠推开了,嬴渠看起来仍是非常难受,皱着眉头,汗珠沿着额头往下淌,说:“不必回咸阳宫”

  魏姝没法子,只能扶着他进到囿园的行辕里休息,行辕里早准备好了热腾腾的吃食,然而魏姝连看的心思都没有。

  魏姝扶着他躺下,不知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好,囿园里静的连点声都没有,她的心越发的慌,转头吩咐白英说:“你去周围寻寻看有没有医师!”

  白英诺了一声就出去了。

  魏姝拿过帕子给他擦汗,他的眉头拧得紧,原本清俊的脸没一点血色。

  她是真的怕,这四处荒无人烟,囿园也只有几个服侍的奴婢,他若是出了事,她该怎么办?

  他若是死了,她该怎么办?

  死

  她的心里又浮现了这个字。

  她讨厌死这个字,讨厌有人离开,更讨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死亡的那种无力感。

  所以她向来都只担心自己是否得宠,从不去想嬴渠若是有一天死了,她该怎么办。

  没想过,也不敢想。

  长玹已经离开了她,嬴渠若是再离开她,她要怎么活下去。

  与其像行尸走肉一样留在这冰冷的人世,她宁可陪他去死。

  嬴渠把她的手拉下,他的手掌非常凉,出了一层冷汗,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锦囊,里面有一个白色的药丸。

  魏姝立刻给他倒了杯热水,他将那药丸服下眉头这才舒展了些。

  又过了一会儿,他的风涎就不犯了,能从床榻上坐起来,除了面色仍有一点苍白,倒都恢复如常了。

  魏姝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脸上露出了笑模样,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是开心的,她说:“我去给君上呈点吃食来!”

  她的音调不自觉的上扬,转身取了箸给他盛食物,把漆木碗盛得满满的,罗的像个小山包。

  嬴渠脸色依旧苍白,他看着她在矮案前忙乎,不自觉的就笑了。

  魏姝捧着小山包似的满满的漆碗回到他的床榻前,她取箸喂他,他不拒绝,吃了进去,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很温柔。

  他用膳一向是慢条斯理,细嚼慢咽。

  但魏姝性子急,只恨不得把他塞得饱饱的,嗔他:“你盯我作甚,快点吃!都吃了!”她声音里带怒火,眼眶发红,她那是担心他。

  嬴渠也不恼,仍是看着她,笑道:“你当谁都同你一样,狼吞虎咽。”他有时很愿意同她斗嘴。

  魏姝取了一箸吃食,直接塞到了他嘴里,说:“狼吞虎咽怎么了,我身体可好些呢,哪里像你,动不动那么吓人。”

  嬴渠笑说:“寡人不过时而犯风涎,寡人身体好不好,你不知?”

  魏姝将他的话回味了几遍,反应过来了,怒道:“你还有心思同我玩笑!”

  嬴渠笑道:“你反应那么大作甚?寡人以是带兵打仗的,身子不比你这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要强健?”他三两下便话题给转开了。

  魏姝更恼,将一箸吃食塞到他嘴里,嗔道:“叫你再拿我寻开心!”

  嬴渠这风涎来的突然,去的也快,现下便像没事了一样。

  魏姝突然想了起来,说:“对了,君上刚刚用的是什么药?怎那么好使。”

  嬴渠脸上的笑意褪了一些,语气也变得平淡了,说:“治风涎的药。”

  魏姝的声音有些惊讶,说:“风涎可以治?”

  嬴渠平淡地说:“治不了,不过可以缓解疼痛。”

  他没有再看她,将她手里的碗筷取下,自己用着,依旧是慢条斯理,看样子似乎不愿意同她再就这药丸的事说下去。

  魏姝笑说:“能缓解也是好的”

  话落,白英就急冲冲的跑进来了,他实在是心切,忘记了进君主的行辕要先求见,带着一个医师模样的布衣男人就进来了,他应该是跑了一路,大汗淋漓,很不容易,喊道:“我找来个医师,找来了一个医师!”他喊完见君上已经没事了,面色非常尴尬。

  按照秦律,白英此行径当诛,但嬴渠意外的心情好,加上行辕里并无他人,便也没多加追究。

  洗漱过后,魏姝就爬上了床榻,裹着被同嬴渠躺着。

  他的手摸了摸她的小腹,随即把她的衣裳解开,魏姝慌着推他说:“君上今夜不能在继续了”

  嬴渠只是笑,然后将耳朵贴在她的小腹上。

  行辕里的灯光非常昏暗,烘衬得他的面容很柔和,他就这么拿耳朵贴着她的小腹。

  魏姝抿了抿嘴,知道是自己想多了,遂用手摸了摸他的发,他的脸颊,轻声说:“这才几个月,君上能听见吗?”

  嬴渠由着她乱摸,淡淡地说:“能”

  魏姝还真信了他的话,说:“真的?”

  嬴渠笑的不止,说:“真的”

  魏姝便知道自己是又被他给愚弄了。

  第95章 九十五

  今日清晨秦公身体抱恙,故而没有早朝,朝臣都散了回家。

  卫秧顺路去了渭水边,如今是盛夏,恰好到了汛期,浑浊的河水波涛奔涌,他望了一眼那渭水,然后顺着河畔走着,河畔的土地显有被翻动的,即便是有,下面也没有什么。

  咸阳令看见了他,走过来说:“大人怎么来这渭水河畔了”

  咸阳令的身后有一队身着黑甲的秦兵。

  卫秧说:“随便走走”又说:“大人来此是为了查案?”

  咸阳令说:“自然,也是为了找找那名为魏娈的女子。”他的脸看起来非常愁苦,因为这两件事,他这段时日来可是茶饭不思。

  卫秧说:“有进展吗?”

  咸阳令摇了摇头。

  卫秧说:“实不相瞒,我怀疑她已经出事了”

  咸阳令骇然,说:“那该如何是好?”

  卫秧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望着奔流的河水,又说:“或许,她真的就在这渭水下。”

  咸阳令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浑浊的河水迅猛的吓人,眉头再度拧了起来,说:“这要如何找?”

  卫秧说:“这就要看大人的了。”

  咸阳令愁闷的想了一会儿,派人寻来了数十个通水性的好手,腰上扎着大粗麻绳,一起跳进了渭水里。

  卫秧则站在河畔看着,他的手底出了汗,他第一次感到了力不从心,倘若尸体不在渭水河里,倘若他真的无法找到魏娈的尸体该怎么办?

  若找不到尸体,证明不了是秦公所为,那魏姝一定不会帮他。

  秦公到底是一国之君,他一个臣子,无论如何是靠近不了君主的,报仇更是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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