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宫旧影_瓶子阿【完结】(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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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且,他实在不想让魏娈的尸体暴尸荒野,任由着被野兽啃食腐烂。

  囿园行辕里,嬴渠已经醒了,阳光从方木窗牖里照进来,他常年的早起,想趁着今日多休息一会儿,却发现根本睡不着,到了该上朝的时候,自己就醒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魏姝,她靠在他的怀里,手抱着他的腰,就像她小时候一样。

  她总是能睡的很安稳,不管是在哪里。

  他不想扰了她的清梦,又实在是无聊,他将她胸前的衣裳挑开,露出白皙高挺的胸脯,上下均匀的起伏。

  他吻了上去,非常的柔软。

  她感觉到了,闭着眼睛,用手推了推他,含糊地说:“君上,别闹”

  他又吻了吻她的脖颈,嘴唇,手在她肋下的细肉上摸了摸,那里是她的痒痒肉,她一下子就清醒了,拿手推他,笑说:“姝儿还困着呢。”

  嬴渠起身整理衣裳了,穿的是一身黑红色蟠龙纹收袖劲衣,脚上是一双黑色胡靴,显得格外的精神利落。

  他说:“随寡人来”没有给她半点拒绝的余地。

  饶是魏姝再想赖在床榻上,也只得穿好了衣裳随他出门。

  外面的天气非常好,清晨的树叶上带着露水,没有人的吵闹声,只有微风拂过的沙沙声。

  嬴渠在宫里待久了,疲倦了,这些年来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有一帮寺人奴婢跟着,宫里许许多多的眼睛都无时无刻的不在盯着他,哪怕是今日吃了什么,多吃了什么,都有人盯着,然后再禀报给他们各有目的的主子。

  他总是在提防,提防宗室,提防朝臣,提防敌国,甚至必须要草木皆兵,时间久了,肯定是会觉得累的,这种累是旁人没法体会的。

  唯独魏姝,他从来不提防她,也不避讳她,不管她问他什么,哪怕是朝堂上的机密要务,他都会告诉她。

  可事实上他并不清楚,她会不会害他,今天她没有害他,明天呢?

  谁又说的准。

  但他懒得再去想,这寥寥的人生本就寂寞之极,如果连她也要防着,那还有什么意思?

  魏姝拿他当做活水,但他其实也是一条游鱼,需要呼吸,需要陪伴,需要依偎,他能忍受寂寞,却忍受不了孤独。

  魏姝跟在他身后走,她看见一匹通体油黑的骏马站在树林子里,低垂着头,悠闲的咬着地上的青草,它的身上还挂着一只箭囊,和强弓。

  魏姝说:“君上是要狩猎?”

  他以前是不怎么狩猎的,但这些年在宫中闷久了,就想趁机出来猎猎。

  嬴渠将马背上的弓取了下来,笑说:“许久猎过了,不知是否还像以前一样。”

  他总是很温柔,说话也是平平淡淡地,不像嬴虔乐祚那些武将般脾气火爆,声音洪亮,所以魏姝总是会忘记,他尚为公子时也是征战沙场,策马横刀的。

  嬴渠抽过绳子边系着袖腕,边说:“你想吃什么?”

  魏姝不能骑马,站在一旁等着他,像是个寻常人家的小媳妇,笑说:“姝儿想吃什么,君上就猎什么?”

  嬴渠笑道:“是”

  魏姝说:“姝儿想吃蒸乳鸽”又说:“还想吃炙兔肉”

  嬴渠说:“好”随即勒了勒手中缰绳,往林子里去了。

  魏姝也不是光等着,奴婢端来了矮案,又端了一碗热羊肉汤饼,但她没胃口,只想等着嬴渠带着兔子和鸽子回来。

  他的箭法还同往昔一样,一箭下去便穿透了猎物的身子。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猎了鸽子和兔子回来。

  鸽子是三只,兔子是四只,已经死透了。

  他将猎物丢给奴婢,吩咐他们交给疱人去料理。

  魏姝跑到了他身前,开心的给他解着袖腕,他勒马在山林里跑了一圈,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他看着她,也没说话。默契又自然,就像寻常的人家的恩爱夫妻。

  至少在这一瞬间,她的心里没有对他的隔阂和仇恨,就像是以前一样。

  她给他解了一只袖腕,又去解另一只。

  嬴渠看见了案上的羊肉汤饼,已经冰凉了,上面浮着一层凝固的白色油花,他皱了皱眉头,说:“你到现在都没用吃食?”

  魏姝说:“姝儿不饿。”

  话刚说完,从行辕处跑来一个寺人,行了行礼,说:“君上,韩国使臣已经到了。”

  嬴渠唇角微微上扬,把魏姝没解完的袖腕直接扯开,扔到了一边去。

  魏姝这才知道,原来他来这囿园是为了私下接见韩国使臣,同时她又不明白了,韩国一向是魏国的盟友,怎么现下来了秦国?

  嬴渠没有换衣裳,穿着那身黑红色的劲衣就去了行辕的大殿。

  韩国使臣已经恭候多时,看见嬴渠,挥着大宽衣袂行了一礼说:“敝臣拜见秦公”

  嬴渠直接落座,说:“大人免礼,请落座”他说着,向魏姝递了个颜色,魏姝便心领神会的也一同落座了。

  韩国使臣见秦公虽然生的清俊,但一身劲装胡靴穿着倒格外合体,又见他额头带汗,分明是刚刚狩猎回来,于是笑说:“敝臣来时听闻秦国国君仪容秀美,性情温柔平和,敝臣本以为是个羸弱的年轻男子,却没想秦公也是好武,善骑射之人。”

  奴婢们端着刚刚疱制好的炙兔和蒸乳鸽鱼贯进来。

  嬴渠斟了爵酒,平淡地问:“还如何传寡人?”

  韩使说:“还传秦公偏爱宠臣珮玖”说着看了眼对面的魏姝,笑道:“不过敝臣看来,不应是宠臣,当是宠妃才对。”

  嬴渠的样子没什么喜怒,不过看样子似乎不愿意就此话题说下去。

  韩使审时度势的眼色还是有的,立刻又说:“敝臣此来赴秦,是为与秦私下修盟,来日攻魏之时,韩国愿共同举兵伐无道,诛暴魏。”

  嬴渠没说话,脸上没什么笑容,像是没听见,用匕首片下一片炙兔肉,又转头对魏姝说:“你也饿了,趁热吃。”语气平淡,就像随口嘱咐一样自然。

  徒留韩使一个人在那里尴尬。

  魏姝说:“诺”随后也片下了一片。

  她心里实在清楚的很,嬴渠这是故意在给韩使脸色。

  韩国是什么样的国家。

  恃强凌弱,蕞尔小国。

  昨日魏国强盛,他便依附魏国,今日三国伐魏,他见风向变了,又来巴结秦楚,希望能借此讨杯羹。

  虽然比起齐楚,韩国虽然是小国,但也绝不算是弱国,韩军强劲,天下强弩利箭尽出于韩地,尤其申不害在韩实行变法以来,国力更是蒸蒸日上。

  所以嬴渠要一边给他脸色,一边拉拢他。

  魏姝吃了一小口炙肉,韩使急切的想得到嬴渠的回复,但嬴渠却视他为无物,连在一旁的魏姝都深觉尴尬,于是她放下了木箸,缓缓说:“听闻申不害大人已经贵国变法两年有余。”

  韩使说:“大人认得申不害大人?”

  魏姝笑说:“认得,他同我以前都在魏国今朝楼待过,可谓是老朋友。”又说:“韩国是个强国,虽然强,但实在是不靠谱,今儿个可以和我秦国修盟,明日又可以撕毁盟约转与魏国再度修好,这样左右摇摆飘忽不定,我秦国很难安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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