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侍郎得意地呵呵一笑,道:“皇上明鉴,那青楼女子正是眼前这位!”说罢他又讥讽楚芷暮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楚大人那晚虽未得偿所愿,可仍是得到这位青楼女子青睐,你瞧,她不是将母亲遗物都赠与楚大人了么?”
吴越一张俏脸顿时涨得通红,她瞧一眼在一旁尴尬无比的楚芷暮,颤声道:“你胡说,楚公子与我清清白白,并未曾越雷池半步!”
殿中其余文武百官听见周侍郎一口一个“青楼女子”,都不免在心中暗骂周侍郎:“你这蠢货,若这女子真是位金枝玉叶的公主,只怕你人头不保!”
果然,只见皇上沉着一张脸喝道:“周侍郎,休得胡言乱语!”
周侍郎恭声道:“皇上,属下奉命管辖长安城治安,所说之事不敢有半点虚言,请皇上明察!贵妃娘娘如此尊贵,怎么生的孩子却做了青楼女子,微臣只怕皇上被有心之人蒙骗,上次有人想当王爷不成,这次便送来个公主!”
皇上眉头一蹙,将龙椅一拍,喝道:“宣太医!”
片刻,许太医便提着药匣气喘吁吁地赶进殿来,进门便伏在地上三呼万岁。皇上道:“平身!”
许太医站起身来,只听皇上又道:“许太医,你给朕验查,这位姑娘是否是朕的公主!”
许太医一怔,将头一低,轻声答道:“是!”
说罢他打开自己的药匣子,从里面取出那只白玉小碗来,正想拿起小银壶往里倒水,猛然想起上次验血之事,当下恭声禀道:“请皇上赐微臣些清水!”
皇上点点头,王商取一壶清水来注入碗中,许太医抽出一根金针,走到吴越身边,说道:“姑娘,请伸出手来!”
吴越于刚才众人所议之事如坠云中,只瞧见楚芷暮在周侍郎羞辱下脸一阵青一阵红,心中自是气恼之极,可要自己为他分辨,却又知只会欲盖弥彰。
忽而又听闻皇上说自己是他女儿,心中更是一团乱麻,忖道:我爹爹不是吴大树么,怎会是皇上?
听到许太医对自己说话,她迷迷糊糊地伸出一只手去。
眼瞅见那金针便要戳破吴越指尖,只听霍叶大声叫道:“且慢!”
☆、以命相赌
许太医手一颤抖,又缩了回去,皇上问道:“霍将军有何事?”
霍叶奏道:“皇上,大唐乃礼仪之邦,所谓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以皇上万金之躯,怎能前日验过一次,今日又验,今日若不成,只怕明日还会有!末将瞧定是有人暗中作梗,定要助这三名嫌犯逍遥法外!”
皇上蹙眉道:“将军意下如何?”
霍叶走到楚芷暮身旁,冷冷一笑,双手一拱道:“末将是个粗人,但对大唐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皇上便是天!今日楚大人敢不敢跟末将赌一把?”
楚芷暮一怔,问道:“将军要与在下赌什么?”
“我赌这位女子是个冒牌公主!”霍叶冷眼横一眼吴越,吴越一怔,被他那眼神逼得不由得后退半步。
“赌注如何?”楚芷暮问道。
千牛将军霍叶冷冷一笑,道:“颈上人头!”
此言一出,大殿之中一片哗然,自大唐开朝以来,还从未有人敢拿自己性命在这金銮殿上下注,皇上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将军与长史皆是我大唐国之栋梁,此番再验,不过要朕一滴血,朕断不想有人会因此而白白送命!”
霍叶将脖梗一硬,单膝跪了下去,道:“国若无法,迟早会亡,皇上之威,断不能毁在一群小人手中,末将一片丹心,愿拿性命换得大唐国法!”
“你——”皇上一时语塞,他瞧瞧千牛将军霍叶,又看看楚芷暮,心中知道,只要自己金口一开,这两人之中必定会死一人,当下摆手道,“胡闹,人死不可复生,朕实在不愿将军下这赌注!”
话音刚落,只见右边班列中有十几人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口中说道:“霍将军丹心一片,请皇上成全!”
霍叶见楚芷暮不语,嘿嘿冷笑道:“楚长史状元出身,又有孟丞相做靠山,断不该为一个烟花女子断送了性命!”
吴越知他出言相激,自己被拐时只有六岁,隐约之中,却觉得自己断不会是皇上的女儿,当下对楚芷暮道:“楚公子不可为吴越冒此大险!”
楚芷暮见她两目含怨,怔怔地看着自己,不由心头一热,忖道:我若为她死了,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当下他便昂然说道:“霍将军若愿意与我以性命相赌,在下奉陪便是!”
他此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也不想为自己爱慕吴越再找借口,此言一出,四周议论之声不绝于耳,皆为他为一女色冒险而扼腕叹息。
孟丞相更是懊恼无比,男子三妻四妾倒也不是件大事,可自己堂堂大唐丞相,女婿这一前科状元竟然甘愿为一青楼女子赔上自己性命,这传出去岂不是要让天下人都来嘲笑自己么?
一时他只气得脸成青白色,竟也无话可说,楚芷暮似明白他的心思,此事却也不能再顾及许多,竟别过头去,故意不看岳父。
皇上见右边十几个武将要自己应允了两人的赌局,一时踌躇不定,半晌,安国侯大笑道:“皇上,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今日无论他俩谁生谁死,皆可谓大忠大义之举,请皇上成全!”
那一班武将又齐声奏道:“请皇上成全霍将军与楚长史!”
皇上心中长叹一声,苦笑点头,许太医暗自叹了口长气,拿起金针又向吴越手指刺去。
吴越自知楚芷暮对自己真心一片,可万没想到他竟然甘愿以性命相博,可若自己不是皇上女儿,他便性命不保,但若自己不愿验血,少丹与小雨又名在旦夕。
一时心乱如麻,真想扑进娘亲怀里,问她自己究竟是不是皇上的女儿。
那针正要刺破指尖,猛听殿外一人高声喝道:“且住手!”
随着话声,一个灰衣身影几起几落,已跃入殿中,皇上一见来人,心中大喜,却不动声色地喝道:“段成志,你还有胆来见朕!”
段成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朗声说道:“属下参见皇上!”
皇上点头道:“你来得正好,你来瞧这个姑娘,她才是朕的女儿!”说罢一挥手,示意段成志平身。
段成志起身朝吴越看了一眼,道:“皇上,此女万不会是贵妃娘娘的孩子!”
大殿之中哗然之声又起,楚芷暮愕然道:“段侍卫何出此言?皇上赐予贵妃娘娘的手镯明明戴在这位姑娘的手上!”
段成志转头问吴越道:“姑娘,你被拐卖到花满楼前,跟谁住在一起?”
吴越道:“我爹爹和娘!”
一听到“爹爹”二字,皇上胸口像被人重重击了一下,从龙椅中站起来,身子不禁晃了一晃,王商忙上前扶他一把,皇上定了定神,勉强站稳。
52书库推荐浏览: 川上懒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