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阵折腾,酒也醒了一大半,可体内的欲望并没有下去。望着怀里一年来日夜思念的人儿,之前的所有怨恨仿佛都消失了。这一刻,他只想好好拥有她。他抱着她坐了起来,与她面对面相拥,一改刚才的粗暴改换温柔的爱抚……
赵莞羞恼极了。面对他突然的温柔以待,她竟很快沉迷于其中,把他刚刚的暴行全抛在了脑后。她讨厌这样不争气的自己。为了给自己出一口气,她抓住他的肩,朝他的肩头狠狠咬去。他疼得闷哼出声却没有将她推开,只是咬牙忍着肩头传来的剧疼 。她松口后,见他健硕的肩头一排小而深的牙印里竟淌出血来。她解恨地扬起嘴角露出一丝报复的浅笑。
待她解了气后,他却瞅都不瞅那伤口一眼,而是将还胡乱披在她身上的上衣一把扯了去,继续刚才未完的事……
俩人的关系并未因一夜的缠绵而有所好转。兀术因忙着准备向扬州进发而没心思顾她。她也因一肚子闷气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
大军在向扬州进军的途中,所经的大部分州县不是大开城门投降便是守城之人弃逃,等待金军的基本都是不劳而获的巨大胜利。其间也有过几场大小不一的战争,但都被兀术一一击败。他们势如破竹,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
这一路南下,兀术也在宋地声名远播,宋人称他为金兀术 。但凡听到‘金兀术’三个字,宋朝军民无不胆寒。
张良辅一直被押着跟随军队一路南下,兀术并没有如赵莞想象中那样折磨□□于他,因他深知张良辅医术比军中其他医官都要精湛,再加上他又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对这里的地理和环境都相对熟悉,而他们北人入南境可能会遇上很多预想不到的自然困境,留着张良辅还会有很多用处。
赵莞真想去看看张良辅,兀术警告她道:“你若再敢与他私会,我定让他生不如死。”他的语气淡淡的,却透着恶狠狠的暴戾。每每他说话的语气越淡,就表示他越狠。
不得已,她打消了去看张良辅的念头。心里却恨兀术恨得不行。
内帐内,兀术已经脱掉铠甲换了常服站在那里,他看着坐在床上的赵莞,特意放柔了声音问:“直到现在,你还不愿坦诚吗?”他不过是想让她亲口对他说,她与张良辅是清白的。她曾经与他的恩爱都是真的,并不只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而做戏。
“你到底要我坦诚什么?你不是已经看到了,我就是想离开你,想回大宋,我要找我九哥。”她的语气很激昂,也很悲愤。一说到这话题,她就想到这一年来他一直在耍着她玩而愤怒不已。他可以在最初发现她之时杀了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难堪。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对我就一点都没有舍不得?还是,你心里一直爱着那张良辅?”
“我与他只是师徒关系。他是受我所托才会不顾生死与我相伴而来。是我对不起他。”她只回答了他后一个问题。至于前一个,当巨大的仇恨摆在眼前时,再多的好,再多的舍不得都不值得一提。就像在他心里,他对她的感情跟国家大义比起来而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是一样的道理。
兀术看着她黯然的神色,沉默了许久未说话。他走过去坐在了她身旁,伸出手拢了拢她额边稍显凌乱的发丝, “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其实他心里隐隐有些明白,事情也许不如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听他这么一问,赵莞心里一阵绞痛。她眼眶一热,眼泪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的父母、兄弟、姐妹以及所有被俘北上的宋人,都在上京受着非人的折磨。她本是满怀希望跟着队伍南逃而下,却不曾想这一切都只是空忙一场。如今,她被他囚禁,去找九哥已是再无可能。她的家人也再无人能去救,他们将永远承受着那巨大的屈辱直至死去。
“浣衣院,牵羊礼,昏德公,重昏侯,这所有的一切,你以为你能瞒得了我一辈子吗?还有,我封妃时我父皇给你们写的谢表,一定是你们逼着他写的。对不对?”她越说到后面语气越激愤,甚至变成了质问。
看着她泪流满面地说出了一切,兀术一时之间也语塞了。他不知该如何去应答亦或者安慰。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确确实实的存在的,是他当初为了不让她难过所以刻意瞒了她。他想着反正在上京待的时间也不长,把该办的事情赶紧办完后就尽早离开,相信她应该不会察觉。可最终还是人算不如天算。
之前在与顿珠归宁回来后,徒班就有向他报告她曾私下与赵苓会过面,他也曾怀疑过她是否已经知道实情。但以她那耿直冲动的脾性,就算她当初答应自己无论发生任何事不能跟他置气,她也决不会如此平静。他心里起疑却不敢明着求证,只是暗地里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可经他观察后,发现她还是跟以往一样与他恩爱有加,唯一的变化就是她开始每日精心打扮自己。他就想可能只是自己多心了。直到他发现她频频与那张良辅会面,在出征前还拼命向他举荐张良辅随军南下他才彻底起了防备之心。他想起这么久来,那张良辅一直在她身边尽心尽力地帮她调养身子,莫不是,俩人日久生情,准备背着他私奔?她每日的精心装扮只是为了悦那张良辅?是他会错了意,还以为她是真心实意的想跟自己过日子。
现在看她说出了原委,他心里反而轻松了不少,这一年来,她与张良辅“私相授受”带给他的痛苦超越了一切,只要想到她心里装着另一个男人他的胸口就像燃了一团熊熊烈火,日夜煎熬着他。他将她拥入怀中,手心温柔抚着她的耳鬓安慰她。现在没有什么比稳住她的心更重要。
赵莞偎在他怀里眼泪流得更凶,将他胸前的袍服都濡湿了。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察觉你想逃的?”
他搂着她,开始自顾自地向她娓娓道出了他从始至终的想法与计划。
听他说完后,赵莞觉得自己的愚笨简直不可原谅。他的心思如此缜密,而自己的行为又漏洞百出,又怎会瞒得过他的眼睛。说来说去,终归是自己太笨。
“我还知道出征前的那个晚上,你想杀我。”
听他这么一说,赵莞更是惊得蓦地从他怀里跳了起来,她瞪大眼睛怔怔望着他。怎么可能呢?那天晚上他明明睡得很死,那会儿他的呼吸均匀绵长,若他只是装睡,呼吸肯定是散乱轻缓的才对。
“你,你难道一直在装睡?”她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能装得那么像,让人完全看不出一点痕迹。
兀术看着她一脸惊疑的样子,唇角扬起一丝浅笑,“你把我的手从你脖子底下拿出来的时候我便醒了,只不过没让你知道而已。难道你没发现,平常我都没有把匕首放在你所能目睹之处,偏偏那晚却把它放在了那么明显的地方,你不觉得奇怪吗?你之前不是扬言这一辈子一定要杀了我么?那晚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舍不舍得杀我。”他觉得这小女子头脑实在简单得可以。就她这智商还想从他手里逃走?这辈子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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