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_浅浅烟花渐迷离【完结】(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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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再说话,只紧紧抱着我却身体在颤抖。

  阿平,可知你一箭射下了朱棣,从此你的心中会住进一个魔?

  我清晰明白,朱棣于阿平的意义绝对不与其它那些藩王相同,当初他会同意放朱棣回北平不单单是因为我那般要求,更多的其实是他内心底里也不想。

  现在朱棣摔下了悬崖……等一等,朱棣不可能会死啊,他是将来的永乐大帝,怎么可能在这里摔悬崖而死?我挣了下,没挣得开他的桎梏,只得闷在他怀中说:“你先扶我起来。”

  总算他能听进耳去,等他退开身了先是看见被我俩夹在中间那可怜的孩子,连忙将之抱起在怀中。不知是否才从懵懂中醒神,突然就哇声大哭了。此时我无心去哄,由阿平扶起了身后想提出去崖边看一看,却听后方传来惊急而喊:“公子,你有没有事?”

  转目而望,燕七以极快的速度与木叔朝此处飞掠而来,紧随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众侍卫,各个面色惊惶而不安。只闻耳旁一声沉喝:“是谁射的箭?”

  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名侍卫迟疑着走了出来,而他手中正持着弓箭。

  “是属下怕皇上有不测……”

  不等那人话说完就被阿平寒声喝断:“拉下去斩了!”

  我心头一凛,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轻率就下达了死令!只听声声求饶渐远,我紧拽拳头牙齿紧绷,直至场上一片萧杀沉寂都没开口。环过四下,人人面上都露惧意,就连燕七也低了头不敢去看阿平,可能就我不惧于他的威慑吧。转过身朝崖边迈出,但走出两步就被从后拽住,阿平惊问出声:“你干什么?”

  回转眸看见他一脸惊恐地看着我,眸光阴沉。蹙了蹙眉,他以为我要干什么?难道还能想不开抱着孩子也随朱棣去跳崖?这人脑袋里头都是在胡思乱想什么?

  “过去看一看底下是什么情形。”虽心中对他吐槽,嘴上还是向他解释了。有时候他的那根神经与别人不一样,总能想到一些意料外的东西。

  他滞了滞,没有作声,却抬脚与我一同走到了崖边,而抓在我胳膊上的手始终都没放开。

  山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高,但心沉至谷底,目能所及处一片浓密的树林将山底给遮盖得严严实实。刚刚走过来时我甚至期望这一切都是朱棣预先策划好的,而山下是个深潭或者长河,那他摔下去也就是摔入水中,以他的水性只要没有在摔落时受伤的话应当能够求存。可是现实并不如我所想,即使不是巍峨高崖,但也有几十米的高度,这般摔下去焉还能活?

  而且当时那情形朱棣又怎可能预料到会有人突然射箭?终究是我在为自己与阿平找借口,不想承认最后那个时刻,朱棣是为了救我。

  第291章 发脾气吵架

  后来阿平下令派人去山底下搜找,得回来的消息竟然是查找无踪,连马的尸体都没找到。我又不由燃起了希望,犹豫再三决定也去山脚下看,阿平听了我的要求后没有作声,只让人牵来了马与那倒在地上的马车给重新绑缚起来。

  等马车修好后他与我一同坐上了马车,燕七在前驾车。默然空间中,我把仍在一抽一抽哭泣的孩子塞进了阿平的臂弯内,低喃了句:“你抱一会吧。”

  确定他接住后我缩回了手,身体向后靠在了马车的角落里。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他已经用行动告知了我那一箭非他所令,但他在我埋怨时却不解释。可就算是那名侍卫擅作主张射出了那一箭导致后来的变故发生,于结果却没多大区别。

  狭隘的空间里安静了下来,原本抽泣着的孩子终于哭累了渐渐睡过去了。

  阿平突然问:“孩子起名了吗?”

  我想了想点头,“起了,叫月儿。”在这之前我一直没认同朱棣起的这个名字,即使心中念及孩子也没有以那名字,但在这刻,念随心动间定下了就叫月儿吧。

  阿平用指尖轻触了下月儿的脸蛋,又问:“是哪一天生的?”

  “被带出宫的那天,出来就觉肚腹疼痛了,一直耗到夜里才生下来。”

  他来抓握我的手,眼中露出一丝痛意,在他开口前我先摇头:“无需歉疚,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轻顿了下,目光抬起凝定他的双眼:“你是不是有什么忘记和我说了?”

  可以先不计眼下刚发生的那件事,在没找到朱棣尸首前我绝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但是我没有忘记他与我最后说的那件事——朱高煦至今都没有回去北平!我想不出朱高煦不回去的理由,当时那个情形,他的腰间被捅了一刀但不足以致命,我还找来了治伤的草药,就算他一个人独自离开也应该能够自理伤愈。

  唯一的可能是,朱高煦不是不想回北平,而是回不去。

  他留在京城本就是以质子身份制衡朱棣,若阿平心念间从未消过撤藩之议,那么当此番诏令借由吕妃之手颁发出去后,又怎可能放掉手中的筹码?所以燕七布了个朱高煦离开的假象给我看,实则根本就没有放他走,而是将他抓了软禁在别处,我却从头至尾都蒙在鼓里。

  阿平回视我好长一会,才问:“你想说什么?”

  忽然间心底变得很难受,我总想两全,可世间最难就是两全。得一就必须舍一,鱼和熊掌没法兼得。站在阿平的角度,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丁点错,当初朱元璋设立藩王实为过多,但凡任何一位皇帝上位做的第一件事也都是撤藩,因为被分瓜在外的兵权太多了,甚至藩王势力威及朝廷,其中以朱棣的北平最典型。

  朱高煦作为质子本就不能放,甚至这次朱棣出现京城范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将其斩杀可永绝后患。阿平所做的任何一个决策都是为君之道,是为稳固政权而行,何错之有?

  可是中间夹了一个我。

  朱高煦为了救我连性命都不顾,若不是他可能我已经被吕妃派来的杀手先一步杀了,做到如此却在我不知道的背后成为阶下囚。

  我对阿平的回应是垂落了眸沉默,他如果懂我必然能明白我的意思,和他只需点到即止,没有必要讲得太明。马车来到了山脚下,我挑开帘子朝外看,见至少有百人以上的士兵都恭候在那。有人上前到马车前向阿平汇报搜找情形,依旧是查无所踪,他蹙了蹙眉要起身出去,被我拉了下胳膊,“把孩子给我吧。”

  他垂眸看了眼我的手,又再视线落下,忽然回身将月儿放进了婴篮里,小心掖好盖被后提起篮子对我道:“走吧,你不下去看一眼必然心中不定。”

  我没有再提异议,随着他一同下了马车时燕七已经吩咐了侍卫在前引路。等来到山顶垂直下方处,见有许多人正还在地毯式地扩大范围搜找。

  环看四下后又抬头,发现从下向上看不像在山顶看下来的那般树木茂密,从树杈之间缝隙依稀可见山顶的影像。

  “公子。”燕七在旁询唤,“事有蹊跷。”

  我被吸引了注意,转过眸去看,见阿平挑了下眉问:“何事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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