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的脸“腾”地红了,他大概没跟女性这么亲近过。白喜在大街上公然与男子搂搂抱抱,令秦朗吃惊不小。早听说闻人将军的养女性格乖张,行事与常人有异,没想到竟大胆到这个地步……
“对了,我的刀你还没还我。”
秦朗点点头:“上次是我多有冒犯,那么闻人小姐就与我一同回去取刀吧。”
白喜点点头,又回头问无忧:“要不要一起来?”
无忧却摇了摇头:“我该回去了,出来太久,小黑小白小黄花花它们会担心的。”
白喜再次觉得一阵无力:“你去吧你去吧……”
无忧蹦蹦跳跳地走了。白喜看着他,突然有点心酸,到底是十几岁的孩子,青楼生活竟也无法灭去他身上孩子的天性,眉宇间还有属于少年的灵动,只可叹他生活在这里,生在这个时候,若是换了别时别地,也许他们承欢膝下,不知忧然。
这世上又有几人能一生顺遂?白喜转过身,突然觉得阳光真是刺眼,让她眼眶刺痛。
秦朗的家没什么变化,还是一样的简单干净。白喜觉得闻人姿月的房子就是在冲所有人说“看啊看啊我有钱我有钱我有钱死了”。而秦朗的房子很朴素,一点也不张扬。这让白喜很不解,明明是贵族,品级又不低,干嘛这么会过日子?
但是她也只是想想,秦朗把她带到上次醒来的那个房间。白喜的刀正放在花梨木刀架上,显然经常有人保养擦拭,刀身寒气逼人,雪白刺目。
“是把好刀。”秦朗道,“看来饮过很多血。”
“饮血的刀才叫刀,其他的都是废铁。”白喜拿回刀,挽了个刀花。刀身修长,刀柄笔直,这把刀她用了很多年,却一如往昔的顺手。
她此时还穿着那身水绿罗裙,挽刀花的样子多少有些怪异。秦朗不禁失笑:“闻人将军治军严格,鞭法精湛,果然虎父无犬女。”
白喜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闻人姿月,在她眼里,闻人姿月只是一个自命不凡嘴巴又毒的花花公子罢了。她只是笑笑,刚要告辞,却见雪白的窗纸上闪过一个影子,下一瞬间,一柄弯刀直劈向自己面门!
她起手举刀格挡,只听”当”的一声,两刀相击撞出一串火花。来人用的是双弧刀,此刻一刀被封,又上一刀,白喜不等这刀挥来,便先一脚踹上来人肚腹。她穿的长裙拖摺繁复,动作施展不开,这一脚只用上了七分力,但也足以把来人踹出五六步去。
白喜根本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几乎是跟着对方后退的速度直刺一刀,那人身子一转,白喜这刀便空了。此时一边的秦朗在这空挡中跟上一剑,被那人封刀挡住,另一把弧刀当作飞刀甩了出去,白喜并不躲,而是直接举刀劈了下去!弧刀落地,刀刃缺了口。来人又躲过秦朗一击,猛地蹲下就地一滚,捡起落地的刀,趁着起身的动作,由下往下直撩向白喜,白喜旋身一闪,来到来人身后,一刀挥去,来人也是躲闪,却还是被刀削去一块衣角,他似愣了一下,随后竟破窗而出。
白喜从头到尾的反击只是本能反应,她的大脑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也没看来人长相,她眼中心里只有那人的刀。
“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在大白天来这里行刺?”
“那人一直戴着面具,不过,似乎个头不高,也极瘦,所以动作十分灵活。”秦朗捡起地上被削落的衣角,拿在手里看了看,忽然脸色一变。
“这是……紫云锦。”
“怎么了?”白喜不明白为什么秦朗看到一块布就惊讶成那样。
“紫云锦……只有明国的皇室直属亲信才能使用啊……”秦朗的眉皱得很紧,紫云锦在他手里被捏紧,扭曲成一个可怕的角度。此时门外已传来侍卫惊慌的叫声,但两人都没去管那些没用的侍卫,注意力都在那块布上。
许久,白喜叹了口气:“秦大人,先告辞了。”
秦朗点点头:“让闻人小姐受惊了,是我的失职,请代我向闻人将军问好。”
他顿了一顿,又道:“请转告闻人大人,如果开始了,那么我义不容辞。”
义无反顾的誓死追随,再无退路。
☆、第 6 章
白喜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回想刚才的事。有什么地方令她觉得不对劲,但想不出是哪里。很明显刺客是冲着自己来的,但自己实在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人。
那么,是冲着自己的身份来的?闻人家的仇家?
也不对啊,自己只是个养女,要杀也应该杀闻人家地位高些的嫡系子孙,哪里轮得到自己?
是因为闻人姿月在外惹了祸端?
更不可能了,那个家伙就算惹了事也是马上杀人灭口,干净利落,仇家根本奈何不了他。
这样一路想着她回到了闻人府。天色渐晚,闻人姿月正叼着烟杆看着后院里那几株青蔷薇发愣。
这几株青蔷薇是五年前种下的,是文人亲手培育出的新品种。花开之后,是如同深秋潭水般的浓绿,很是罕见。
闻人氏有专门的花圃培育白蔷薇。花季到来时,整个花圃就好像是下了雪,异香扑鼻,是整个帝都翼州不可多得的美景。闻人氏以此为傲,却不知有个闻人家的子孙培育出了这种”颜色妖异”的怪种。
还是会想起吗?白喜叹了口气,闻人这个家伙……
“回来了?”闻人似乎是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白喜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把方才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盯上我……”白喜道。
“因为你是我女儿。”闻人磕掉烟灰,重新续上烟草,长长的灌银烟杆在夕阳下,闪着暗黄的暖光。
“可我又不是嫡系。”
“重点在于那块紫云锦,”闻人把烟草点燃,却没吸,“秦朗担心的是明国的人等不得了,现在这样明楚风三国的平衡被打破,那么战争只是一触即发而已。”
“明国的人哪有那么傻,专门留下一块布,这不就等于对风国说‘来打我来打我’么?”
“现在有两个可能性。”闻人道,“一是,这个人的确是明国派来的,故意挑明线索,激怒风国。风国先发难,明国便有‘保卫国土’这样的正当理由与之交战,自古争战,名不正则言不顺,即使胜了,也是遭千夫所指,明国这是在为自己找借口。”
“但是那样的话干嘛来找我?我又不姓风。”
“所以说这一点不太可能。况且明国现在的目标是楚国。那么就是第二个可能,有第三方冒充明国,想挑起闻人氏和碧氏的矛盾,然后坐收渔利。”
“会是谁?”
“不清楚。”闻人姿月摇摇头,又道,“你以后不要乱走,闻人氏的子嗣被暗杀三人了。”
“我能自保。”白喜摇了摇头,“而且不会是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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