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她的消失,有传言说,是因为慕容瑜离奇身死,她忧思过度随他而去;也有人说,她年轻时候本与他人有过婚约,慕容瑜一死,她便与人私奔。
柳云正感叹世事变迁,却听到咔咔的响声,这才发现,眼前的死巷竟是一个机关,柳家在江湖上以研究机关阵法着称,而她站在这墙前,竟一无所觉。她更对眼前的男子更多了几分好奇,几分敬佩。也不由疑惑起这机关的来源。
白君前看她若有所思,沉声催促道:
“快点!”
她于是迈步进去。但终忍不住地问:
“这机关好生奇妙,你如何看出,可否告知我它的来源?”
他的目光看过来,她一愣,便不再去问。
于是顿了一下,接着问:
“你如何得知容清身在此处?”
“已经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
原来他从开始就计划来这里。
柳云验证了自己的猜测还不够,她再次问道:
“我们找她做什么。”
“到了。”
他们停在一片花园之中。对面是一间竹屋。门紧闭,窗却开着,露出静坐的一个女子,十足风韵尽在这一人身上,柳云看了也觉得自己要着迷,暗想这人年轻时不知要多魅惑。
他们施展轻功落于屋前。
只见容清轻启红唇:
“你来了。”
柳云这才发现,容清竟是看不见的,只听她语气哀伤无奈,轻抚身前的琴,道一句:
“这次来,又想听什么曲子?”
他们半晌未言语,突然听到铮的一声,容清的手按住琴弦,几根钢针便从琴中飞出,直指他们二人所在。
“到底是谁?”
两人飞身闪开。
柳云心里正暗道被发现了,恐怕不妙,回头却看到白君前无波的面容,突然便冷静下来。
怎么忘了身边还有这个人呢。看他笃定的样子,已是有了解决之法吧。
他平静的声音响起,让柳云安下心。
“能破机关而入的人。”
那一刻容清脸上露出极其害怕的神色,语音已经有些颤抖:
“您是城中派来的?”
柳云已然开始疑惑。
“是。”
“饶我一命,我绝没背叛过城主。”
“若要你的命,你会活到现在么。”
说着这种话的他,有种杀伐果决的霸气。
“那您是…”
“慕容瑜是不是还活着。”
一旁的柳云更加不解,且惊讶白君前竟在问一个已死多年之人的消息,此时便听容清急急否认:
“不,他死了。”
那就是活着了,女人情感当头,总是有些傻的,柳云想。可是那种疑惑却更甚。
果不其然,
“他活着。”
白君前笃定的语气。
突然,石门方向传来一阵响声。知道是有人要来了,白君前对容清道:
“自己想办法解释门口死的那些人。”
说罢,一把拉过柳云的手臂,飞快的从花园的另一个出口出了那地方。
直到走在正常的街道上,她还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梦。扭头冲着白君前到:
“你怎么知道那机关有另一个出口,告诉我吧,保证不说出去,嗯?”
白君前松开她的手,有点留恋她手指的触感。
“其实你想问的是我的真实身份吧?”
和他在一起,真是要时刻做好被看穿的准备,柳云无奈。
“那阵是家父所创。而我来自莲城。”
柳云对他的坦白感到十分惊讶,却隐隐有点欢喜,他这么骄傲,世上能得他坦白的人一定很少吧。
可是,莲城?是什么地方?而且,听起来,他父亲定是极厉害的人物,可她竟不知有人的机关之术已高到如此地步。
白君前也难以说清自己为何会据实以告,与她同行已是意外,这次又毫无防备的说出自己的身份,真是……
他补充一句:
“你最好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我不会说出去。”她的手举过头顶作发誓状,显得有点幼稚。
换来他冷冷的眼神。
随后两人便一直不言。
气氛突然压抑,柳云十分不习惯,于是拙劣的转移话题: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洛安。”
“武林大会?”
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她只得一边费力跟上他,一边再次猜想他下一步会干什么。他眼神掠过身边,见她费力的追着自己的脚步,冷厉的唇角带出一抹温柔和缓的笑意。
而柳云那一刹那看过去,只觉得若他能常常笑着,那么山长在,水长青,再没什么不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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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屋里。
一黑衣人站在容清面前。
“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刚刚有人闯入,已被我用钢针击退了。”
她的话中诸多漏洞,可她脸色却十分平静,笃定的语气如同在说一件真的发生了的事情。
那黑衣人忽然到她面前,用的竟是武林中没有的轻功,神色暴戾,
“别想和我耍花招。”
“你早已不是你了,还会在乎我是怎样么。”
她的眼睛里蓄了泪水。而讥讽的语气似是戳到了那黑衣人的痛脚,他似脱力一般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半晌才低声说,
“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只拈花一笑,便是我的劫数。”
容清的眼里的泪再也藏不住。
就算眼睛看不到,也会流泪啊。她想。
看她流泪,旁边的男人突然暴躁起来:
“你哭什么,我是不会怜惜的,你休想再见他。”
顿了一下,带着怒气又问: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容清只顾流泪,并不言语。
那男子却柔声说道,
“今天,奏一曲离歌吧。”
他竟用最温柔的语调让她奏那曲,如此残酷。
容清没有焦距的眼堪堪看定那人,心中剧痛,手指掠过琴弦,一曲离歌倾泻而出。
……
她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在山顶问道:
“你还会回来么?”
青年俊朗的笑:
“会的,为了你,会的。”
年少的她不禁害羞,别过脸去,却不禁再次转过头来偷看,正对上他的目光。
她再也移不开目光。
他的手拂过她的脸庞,温柔的道:
“再为我弹一曲。”
她指尖贴上琴弦,却想不出合适的曲子。
随心而弹,指尖和琴弦所能表达的,不及她心中十万分之一,他可知道?
于是有了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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