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臣不可逑_丫梨【完结】(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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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花蓉很快就看出裴子期的窘境,赶紧站起来。

  “裴大人这边坐。”

  说着,花蓉便往悦宁那边使了个眼色,悦宁只好挪了挪身子,让花蓉在她这边坐了下来。

  “你们怎么也过来了?”裴子期坐下之后,倒一点儿也不客气,一边问着,一边喊小二过来再添一套碗筷茶盏。

  “那你又是怎么发现我们来的?”悦宁反问道。

  “我本坐在那一处。”

  裴子期伸手一指,倒让两人看清,那是一个角落靠窗位置,大概他应付那苏岩极其无聊,偶然探窗正好看见她们两人入了这松鹤楼。既然看到她们走了进来,要再留心去注意她们坐在什么位置也就不难了。虽说这松鹤楼一共五层,但越是往上走便越是布置得华贵精美,一般客人根本上不去,原本如裴子期三人的身份应当还可上去坐坐的,可京内有权有势的人极多,那么,要订到上面的位置,就得提前预约了,比如这花灯会,上面几层的位子早就被人包完了。

  小二知道裴子期的身份,眼看着那两个普通姑娘居然能引得裴子期来同席,便殷勤起来,不但送了碗筷茶盏,笑得也格外谄媚,顺便还特别贴心地将裴子期之前所选的那盏桃花灯一同送了过来。

  花蓉还有些担心,左看右看,还要多问一句:“那你这样过来,万一那苏公子又来找麻烦……”

  “他与许初言已经走了。”

  “啊?这又是为何?”花蓉很有些不解,这花灯会正热闹,他们怎么就走了呢?

  “他们两个非要我写一幅字,我就顺便地将那苏岩的身份一摆……”

  提到这个,也不知是不是悦宁的错觉,她总觉得裴子期的神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有一点儿尴尬?又似乎有一点儿荒诞?

  不过这话说出来,花蓉没太听懂。

  她想着大概是苏岩不愿让人知道身份,略坐了坐就赶紧走了。

  悦宁却深觉此事不会如此简单,她狐疑地盯着裴子期看了半天,又仔细想了一想。对这苏岩她虽然了解不多,但从她仅有的记忆之中还是能寻到一点儿痕迹。

  对了,正因那一次春猎让她十分抵触这个苏岩,而后又因那苏岩她才偷溜出宫,再加上他在小店中说的那些话,让悦宁对此人一点儿好感也没有。所以,她似乎也忘了苏岩这人本身能在当初被裴子期定为驸马的候选人,除了因为他年貌相当之外,还有些别的原因。

  嗯,家世还不错?祖上都是文官,算是书香世家。

  还有……

  咦,好像他还是朝内有名的才子,虽然还未入仕,但悦宁记得有一阵子,京内还疯传过一阵他的诗词。

  那大约就是在前两年考试前夕的事。

  这么一来,若松鹤楼得知他的身份,定然要请他当场作诗了。

  可再看裴子期的反应,难道……

  悦宁再看裴子期的神色,顿时就觉得此人眼神闪烁,一脸尴尬之色。

  哼!

  悦宁想明白了,脸色也就不那么好看了。

  花蓉看出两人神色有异,却也猜不出什么端倪来。不过,花蓉素来都很有眼色,十分自觉地站起身来。

  “坏了,竟已这个时辰了!我突然想起,明日徐大人订的那个桌面还没准备好,我得赶紧回去了。否则这一晚就别想睡了!我先走一步,你们再玩一会儿。”花蓉所说的倒也是实情,只不过没她说的那般夸张罢了。

  “既然这么着急,那我也随你回去帮忙。”悦宁也起了身。

  “别。”花蓉将悦宁拉坐下,才又道,“趁这机会,你们二人正好替我想想新的主意。那桃花宴虽好,但吃了这么久,也该腻味了。再者这眼看热起来了,桃花也不应景了。要想这些,我可不行,这就全靠你们了。”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悦宁也就没再勉强。

  “花姐姐路上小心些。”

  “哎——”

  花蓉临走前,倒也没忘记自己领的那一盏芙蓉灯,拿来看了半日,果真从灯座下边的穗子里抽出了一张卷起来的字条,上面写着:“赠松鹤楼招牌芙蓉糕一盒。”

  “芙蓉灯里藏着芙蓉糕?那桃花灯里岂不是桃花糕?”悦宁哑然失笑,“这的确没什么意思。”

  花蓉看了,虽不觉得有多失望,但也对悦宁所言深以为然。

  “那可不一定。”裴子期却是不信。

  无论如何,最终,花蓉去楼下又领了一盒芙蓉糕,然后,便拎着那盏芙蓉灯照路,先一步回小店了。

  花蓉走了,悦宁与裴子期二人似乎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两人竟都沉默下来。

  不过,他们也只沉默了一瞬。

  悦宁忽然想起,方才自己还正对裴子期生着气呢。

  “裴子期!”

  裴子期双目微凛,显然对悦宁即将出口的话有所准备。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苏岩只是个花架子?”

  悦宁很是不忿。

  当初她的父皇令裴子期替她择选驸马,而最终裴子期递上来的三个人选之中,就包括那苏岩。悦宁还记得当时裴子期信誓旦旦,说那三个人选都是他精心挑选并认真考察过的。结果呢?这还没过多久,那苏岩就露了馅儿。从这松鹤楼的花灯会来看,再细细推想当初那些诗作流传的时机,很容易便能猜测出来,这苏岩多半就是个徒有虚名的花架子,其实他根本不通文才,而那些诗作,多半也是花钱找人代作的,定是为了在考试前夕先造造声势。

  在悦宁想来,裴子期定然还要狡辩几句。

  谁想裴子期只是叹了一口气,神色之中竟然真透出愧疚与歉意来。

  “此事的确是我失察。”

  嘁。

  一句“失察”就想轻松揭过?

  不过,悦宁见裴子期这副样子,气倒消了一半,其实她也知道,她父皇当时催得急,那苏岩若真是有意要作伪,短时间之内倒也不那么容易看破。更何况裴子期是礼部尚书,不是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的,对了,还有那个姓许的礼部侍郎,看起来与那苏岩私交不错,说不定就是他帮了忙“迷惑”了裴子期。

  只是,心里虽然清楚,悦宁也不打算那么轻易就放过裴子期。

  这可是打压裴子期,欺负裴子期的好机会!

  “你说得轻松!”悦宁眉头紧蹙,双颊鼓起,气势十足地道,“幸亏本公主英明聪慧,不然,万一要是真信了,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嫁过去,到那时才发现被骗,岂不是悲惨至极?若真到那般地步,你一句‘失察’又能有什么用?”

  “微臣罪该万死。”

  裴子期竟然十分配合,虽然碍着松鹤楼的雅座这狭窄的位置不便躬身,但也摆出了十足恭敬的态度。

  “‘万死’就不用了。”悦宁挥了挥小手道,“本公主饶你一死,但你也得将功赎罪才行。”

  “还请殿下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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