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为糖,拐个醋王_许乘月【完结+番外】(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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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他整盆送去罗家,在不明就里的人眼中,可不就是赶人的意思吗?!

  这贼老天,怎么偏偏让紫背葵先开了花!

  若今日开的是别的花,那就什么误会也不会有了。真烦人。

  “这些事刚好都搅和在一处,让人不多想都难,”熊孝义有些忧心地叹着气,“罗翠微怕是要误会了。”

  云烈不愿在熊孝义面前露怯,虽心中发慌,面上却仍旧波澜不惊,从容以对:“既是误会,等过几日她来时,好好向她解释清楚就是。”

  “那万一,她气到不来了呢?”

  熊孝义这个假设,让云烈眉心一跳,佯作的镇定几险些就要破功,“她还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

  子时,回到寝殿好半晌的云烈仍旧毫无睡意。

  他甚至连内殿都没进,只是坐在前头的桌旁望着那一盘花儿模样的糕饼,满面愁云,不知该如何是好。

  直到明烛燃烧过半,他忽然忆起小时候还住在内城时,似乎见过四皇姐因为什么事而踌躇不安,最后就拿了一朵花来撕花瓣,说这是一种“问神”的法子。

  他心念一动,起身走到寝殿门口,做贼似地从门缝往外瞧了瞧。

  确认无人窥视后,他将门闩上,这才重新回到桌前坐下。

  轻颤的大手小心地从碟子里拿起一块花形的饼。

  这是廿九那日随着罗家那匣子金锭一起送过来的。

  罗家的厨院功夫下得很是精细,不过小小一块年节糕饼,也做得栩栩如生,那花瓣精巧繁复、层层叠叠,在摇曳灯火下活灵活现。

  他仿效着记忆中四皇姐当年做过的那样,轻轻掰下一瓣,顺手扔进自己口中,心里默念:她会来的。

  又一瓣:她不会来了?

  再一瓣:会来的。

  不、不会来?!

  会来!

  不会……

  云烈目露凶光地瞪着手上最后一瓣糕点,皱紧眉满面气恼,忿忿嘀咕——

  “这法子根本就不准。”

  或许,要换一朵真花才会准?

  第19章

  其实寻常人家在新年里是不大得闲,自正月初二起就要忙着走亲会友。

  特别是宗族门户林立的大姓,亲戚间的走动往来就需花费好几日功夫;虽说只是一顿接一顿的吃喝玩乐,可细想想也很累人。

  好在云烈是个已开府的殿下,并无这种困扰。

  若内城无诏谕传来,他得等到正月初五才能去向他的母亲行礼。

  而他的兄弟姐妹们……

  年幼住内城的那些个就不提了,五位已出宫开府的殿下之间关系本就微妙,若是登门拜会,场面只能尴尬无言,倒不如相互派人送送年礼,做足礼数就行。

  倘若他的外祖父母健在,按规矩他理当前去拜望,不过两位老人家已辞世多年,此礼便就略过了。

  至于舅舅姨母之类,若云烈是个寻常人,当然该前去拜年行礼;偏他是昭王殿下,无论按律按礼,这事都要反过来办,只能是昭王殿下坐在府中接受别人前来拜年。

  正月初二,一夜辗转的云烈起得极早,卯时才过,他已沐浴更衣,收拾得齐齐整整。

  为与年节喜气相称,他特意跳过平日常穿的深色武袍,郑重挑了一身紫棠色银线云纹素罗,多少敛住那份沉毅刚猛、粗粝凛冽的气势。

  上衣下裳,广袖束腰,随和应景又不失雅正持重,衬得那剑眉星眸愈发英华锦绣。

  辰时初刻,当陈总管在中殿回廊与他迎面相遇,见他衣冠郑重,并不像是平日晨练的打扮,不禁又疑惑又惊讶。

  “殿下这是……要出门?”老总管侧头向廊外看了一眼,确定天还没亮。

  云烈清了清嗓子,绷着一脸的若无其事:“嗯。”

  “可是要去锦惠公主府上?”老总管赶忙道,“那我这就去替殿下备伴手礼。”

  “陈叔,”云烈本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可既提到伴手礼,他就只能强忍尴尬,将老总管叫住,“是去京西罗家,有、有点事要说。”

  若不说清楚去处,老总管必定会按规制备一份给锦惠公主府的伴手礼,到时不知又会生出什么误会。

  云烈今日就是想去向罗翠微澄清误会的,若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可真是长八张嘴也说不清。

  老总管忍不住提醒:“今日罗家怕是没人在吧?”

  云烈小时住在内城,之后去了临川,往常过年都不在京中,哪里会清楚寻常人家过年的规矩。

  乍闻老总管此言,他当即蹙眉:“没人在?”

  “按规矩,罗家夫人今日该携夫婿、子女回娘家,向父母、兄姐拜年。”老总管明白云烈不大懂这些,便耐心解释。

  “罗翠微说过她父亲有伤在身,已在家中安养数年,”云烈眉目间隐隐着恼,又似有些不甘心,“想来也不便出门吧?”

  老总管点头,又道:“既是如此,那罗家家主必定留在家中,只是罗夫人带着子女回娘家。”

  “哦,那我不出门了。”云烈面无表情地说完,转身回寝殿去了。

  这个罗翠微,不好好在家陪着她父亲,跟着乱跑什么!

  ****

  其实陈总管说的没错,罗翠微与弟弟妹妹们一大早就收拾停当,准备陪卓愉回娘家去。

  因为卓家那头有些人平日里总想从罗家沾点便宜,罗风鸣碍于母亲的面子不忍将场面闹得太僵,不免时有退让。

  可泥人尚有三分性,他在卓家人面前多次妥协,吃了不少闷亏,又不能当真撕破脸,心中难免憋屈。

  “若要我选,我才不想去卓家。”罗风鸣撇嘴嘟囔。

  罗翠微笑着拖了他的胳臂,“毕竟是过年,他们怎么也不会在今日找事的。”

  “等过完年,他们又会有各种花招,”罗风鸣越想越觉得烦,“我就该学着你些,真是越给他们脸面,他们跳得越高。”

  “在卓家面前你我毕竟不同,有些话我说可以,你说就不合适了,”罗翠微拍拍他的手臂,不以为意地笑,“没什么的,往后他们再闹,咱们还和从前一样处置。反正我也不在意他们背后怎么说。”

  “我就是不想次次都让你……”

  正说着话,罗翠贞就风一般地蹿了过来,开怀大笑:“姐你快跟我去瞧,那紫背葵开花了!好大两朵,并蒂的!可漂亮可漂亮了!”

  说完,扯过罗翠微的袖子就带着往花园跑。

  因罗淮需要紫背葵的鲜叶入药,罗家几年前想方设法买回了两株紫背葵种在花园里。

  也不知为何,那俩紫背葵虽看着长势良好,可每年开花总要等到三月春暖,且还只是零星两三朵,活脱是“我就敷衍随意地开开,逗你们玩儿”的赖皮样。

  “送来时就开着的,”罗家的花匠喜笑颜开地在旁解释,“若能请教一下昭王府是如何照料的,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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