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对视,他还在笑,笑的妖魅,从那双镜子似的眼睛,我看自己有多么婀娜,娇美,让人想犯罪。
但白离水的神色一直如常,只有说话的时候会有感情起伏,我从没见过这样一个人,一直在笑,难过时在笑,嘲讽时在笑,受伤时在笑,开心时也在笑,令人觉得他多么悲凉可怜,即使有着闻名天下的荣誉,坐拥着令人艳羡的珍品,有着绝无仅有的容貌,他还是孤独,孑然一身。
好想问他:“小郎君,你寂寞吗?”但现在的情形不容得我开口了。
我没穿袜子,湿了的鞋袜怕是被他放在一边,他的目光像是毒蛇一样令我忐忑不安,他的目光从胸部移到腰一直到臀部再到脚,我仿佛没穿衣服,全身上下都被看了遍。
他握住了我的足,我的脚很小,三寸金莲,而且晶莹透亮雪白,纯洁无暇。他的手好凉,我第一次觉得如此心惊胆战。
我的脚好像还没有他的手掌大,像是团团冰雪一样,他轻浮的发出啧啧赞叹:“三寸金莲四寸腰。”
他开使揉捏我的脚了,我是敏感有细嫩的肌肤,有轻微的触碰,都能发红,不一会儿,我的脚就变成了蔷薇色,这是第一次有男人触碰我下巴以下的肌肤,没隔任何衣物,这些都是只有丈夫才能看的地方。
我的心跳的厉害,他的手就像鹰爪一样,我怎么也挣脱不开,我另一只足也被他紧紧攥着。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动作粗鲁,我本应十分厌恶才是,可是他越是抚弄,我心里越觉得奇怪,觉得他好可怜好可怜,世上真有如此孤独绝顶的人吗?
我脸上微微发烫,惊诧自己的想法。
白离水不知道,不知道我有多么可怜他,他只是爽朗地笑着说道:“你到底走没走过路,脚上竟然一个茧子都没有。”
他的笑容很美,凄美明亮的厉害,但我一巴掌扇上去了。
偌大的室内,这清脆的巴掌声格外响亮。
我明白过来了,他在玩弄我,戏弄我,不能原谅,女孩家清白的身子是不能被随意玷污的,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对着小郎君的玉容就扇了上去。
屋内,一片寂静。
白离水却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灿烂无比,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这是真心的笑容,不带一丝讽刺嘲笑冰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能分清哪个是真心实意的笑容,那个是虚假无情的笑。
白离水一边笑还一边用手指着我,说:“太可爱了。”
我听得懵懵懂懂,觉得自己是不是把他打傻了。
他却轻声对我说道:“就像你说的,人心难测,尤其是男人的心。他们轻易的就能为一点点利益而把女人交出去,女人就像是他们的玩具,他们从不尊重。”
他是在担心我受欺负吗?
他温暖的大手轻轻抚摸我的头,很柔软“所以,不要成为这样可悲的玩具,不要因为一点点可能是虚假的甜蜜轻易将自己交付他人。”
没有轻易哦,我想了很久很久。对于像我这样一个如曹操般多疑狡猾的人,绝对,绝对,绝对不会轻易的去完全相信一个人的话,即使是在自欺欺人的情况下。
他的眼睛就像是湖水般澄澈,暖阳般干净纯粹。
“你对于大多是男人都很有诱惑力。不要太听话,不要因为觉得被摸被亲不会少一块肉就令人肆意玩弄,要知道,男人与女人是有区别的,不要等到他们剥下君子的外衣成了禽兽,才来防范。”
知道了,虽然有数不清的事我不明白,但我只会让我觉得安全的好人碰我,小郎君,你是好人,以后我会离陌生人远远的,不让他们碰我。
白离水轻轻地坐在我旁边,开口说道:“你对青莲君说喜欢了不是吗?但你想想这真的是爱情吗?你喜欢架上的鹦哥吗?你喜欢阑干旁的猫咪吗?你喜欢瓶中的鱼吗?不要因为不舍,就轻易的说喜欢,去说爱。”
我不明白爱是什么?但我不想与他分开。
他的目光深远又悠长,细碎光沉下,他的脸庞光芒四射,他就像是金子有可能会被埋藏的一天,但就算是在地底,也是极其光辉的存在。
我总觉得他仿佛在我身上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像是妹妹,像是情人。我从没遇见过他,却熟悉他,仿佛在梦里见过。
他微笑着对我说:“爱不需要任何借口和理由,由心而生。等你明白这个字背后的责任和意义,你就能去爱了,到那时,请你不顾一切的去爱一个人,绝不迟疑!”
真的,我和他真的没在什么地方见过吗?
☆、16昔为芙蓉花
16今为断肠草
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夜晚,总能听到吱呀吱呀的开门声,有人落步的声音,一点点细微的摩擦声,是衣料摩擦我屋内木器家具的声音,时常磨得我心里痒痒的。
还有他身上玉佩玳瑁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叮当叮当,应该还有玉绦。
不过,到底是怎样珍奇的玉器才能发出清脆若银铃的响声啊,他的气息离我很近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每天夜晚在我入眠后与我相见的人是个男子,或许是他身上淡淡的芙蕖花香,或许是他如此温柔的气息,总是他陪伴我度过每个幽深孤独的夜晚。
这是我的毛病,害怕一个人留在一个地方,大家都走了,总觉得一旦人散了,就不回来了。
所以我疯狂地喜欢‘带我走’这个词语,想象着总有一天,我也能不顾一切的对青莲君说上这句话,仿佛他就会对我微笑似的,用他那双若墨玉似的眸子,然后他就会牵着我的手在落红铺满陌上奔跑,如此浪漫唯美,害的我总担心做梦时会不会笑醒,惊吓住那个深夜陪伴我的人。
尽管我至始至终都知道他的存在,我却丝毫不想去揭穿。怎么说呢,我真的是爱死了这种即使你紧闭了双眼,也有人在深处默默看着你的感觉,光是注视,仿佛就能让人心动不已。
那个人从来没有越矩,这也是我愿意呆在他身旁的原因。他总是会在我梦中皱眉难过时,用手抚摸我的额,我还记得那双手的轮廓,他的手指又细又长,骨节清晰分明,很瘦,如果我能摸,一定能知道那是双多么瘦骨嶙峋的手。
还有他的手很凉,他触摸到我额时,我都能战粟不已,像是冰雪一样润心清凉,但我有时也会怀疑,真有人的手能有如此寒度吗?因他,我竟然也会庆幸我有着一个宽额头,因为这样我才能用我的肌肤能好的抚摸他的手。
清风吹来了,我脖颈和脸颊上清凉一片,梅花淡淡的清香从我未合拢的小窗中送来,好像还送来了轻若柔羽的梅花瓣,它们应该飘飘悠悠落在我脸上了,虽然无足轻重,但能明显的感觉到它们对我柔和的轻吻,与我粉腮的擦肩而过,调皮的月光也进来了,轻轻揉搔着我厚重无力的眼皮。
今天格外想看看他的脸,怕是也不行了呢。我有些遗憾。不自觉地用额磨蹭他的手。
耳旁明显的听到他轻轻地叹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可惜我有口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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