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的,她脸一下子红了,美得像是朝霞一样。
☆、20容容多后福
20容容多后福
一
帘幕低垂,纱格宛转,珠帘风流。
云母屏风后一片好风景。虽只是个暂时供人歇息的地方,却富贵堂皇。
用明纸糊过的窗,使室内明亮异常,东北角摆放着翘四角雕花案几,上端着一对红釉天球瓶,釉色极其光润,纯正。东边摆放着一只百宝嵌柜,对面西边则摆放着一个博古架,上奉着喜上眉梢黄龙玉摆件,童子竟舟翡翠玉摆件,紫水晶花卉瓶摆件,以及六个白瓷玉壶春瓶,瓶釉色晶莹若白玉。
北边则是能供人小憩的流苏寒玉床,正中间则是酸枝木镂雕镶理石八角几,配珊瑚圆椅,八角几上是一套描梅紫砂茶具。
一玄衣男子身披墨狐皮大氅,低垂着眉眼,薄唇清酌一口暖人心扉的金银花茶。
朦胧的的茶烟冉冉升起,他秀美到无可挑剔的脸颊也变得雾蒙蒙起来,清晰不再。晨光下,他披着的大氅毛皮滑亮,仿佛是天明时磨得沙沙的月光。厚厚皮毛下,遮掩着他的身形消瘦,脆弱。
一张近似透明的面颊若冰雪般明净,更似他头顶束发的和田白玉云簪,脂白色的,给人以无与伦比的温润美感。
他垂着眼睑,睫毛被淡淡的光芒细细数着,揉弄着,历历可数。
薄青莲仿佛是沉睡中的莲花,与世隔绝,面庞倾吐着清秀,冰冷的谜语,池中徐徐升起的暖烟仿佛柔纱。
他淡淡的微笑,清澈透明的薄唇美好的令在一旁侍奉的侍女小玉也蓦地羞红了面颊。
“叮当叮当”鲜衣美人玉手挑起蝴蝶状的琉璃珠帘,向着男子婉约一笑,柔声道:“你来了。”她面目神光焕发,仿佛也染上了琉璃的光芒,流云漓彩,美轮美奂。
薄青莲睁开眼睛,温暖的微笑,轻轻颔首,道:“你可来晏了,阿姊。”
南沽笑着深深点点头,道:“是是,我每次都晏了。”她迈着逶迤莲步,曼步走来,玉手扶起紫砂茶壶,又为他斟了一杯金银花茶。
她绕过薄青莲,直接躺在流苏寒玉床上,她用细白的手臂撑着脑袋,侧身看着男子消瘦的身影。
她一双凤眸几乎狭长入鬓,眼角的胭脂绯红一片,浓烈如血,蝶翼似的长睫上下翻飞,乌黑的眸子璨着点点星光,一只玉手随意的垂在胸前。
南沽的云锦石榴裙若波浪起伏,双腿的线条突出异常,她的一双金缕鞋微微一现,神态慵懒,容貌十分迷人。
她缓缓探出一只手来,像是枯瘦的梅枝一般,晶莹剔透的玉指微微颤抖,她用红石榴染红的指尖轻轻援住他的披风,微微拉扯。
青莲君回头看她颠倒众生的模样,轻轻叹一口气,道:“在我面前,你倒是敢这么做,一点儿也不收敛。”看似责骂的口吻却令人觉得亲切异常,若和煦的春风拂面而来。
金缕鞋摇摆,裙波起伏,珠玉琳琅,红衣美人婉约一笑,起身送吻。
南沽依在青莲君身上,膝跪在床上,如玉晶莹的手指捧住他的脸庞,轻轻颤抖的轻吻他,他冰凉到永生难忘的薄唇。
她根本就是一头野物,像风,像雨,又像云;她是那么大胆奔放,像是团热情的火焰在冰天雪地中熊熊燃烧,无所畏惧的,拼命要把自己燃成灰烬。
这样的她,没有令人恐惧的威严,没有令人伤心的过去,完美得就像是陷入热恋的少女,是那么执着深情。
少女深深望着他极其清澈透明的,仿佛是坠落星子的湖泊般璀璨耀眼,的眼睛。疑惑着他的面容怎会如此好看。
冬阳下,少女的背线柔软,雪肤在红纱的掩映下,绯红一片,像是抹上了层层胭脂,楚腰若新月般弯曲,说不出的风流宛转,周围的石榴裙波涛起伏,胸前束带垂下的南红玛瑙俏雕蝶恋花吊坠闪闪发光,金丝孔雀羽流苏五彩斑斓。
少女的睫毛纤长卷翘,像是把小扇在光下颤动,鲜红的嘴唇线条柔软。
少年的鼻梁英挺,霜眸若光润的墨玉,光芒下晶莹透润,薄薄清澈的唇若初绽的樱花般透明稚嫩。
女子脸刷的红了,身体连着心弦也微微颤抖,心脏更是跳动的厉害。她避开青莲君的目光,从床上拿一个金丝引枕抱在怀里,把脸遮起来,微闭着双眸,柔柔说道:“你嘴上有东西。”
薄青莲深深扫她一眼,微微颔首。南沽把整个脸都埋进引枕里,一动也不动,像只乖巧的小猫一样。
他看她一副娇憨无比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道:“今日可是吃错药啦,怎会如此赖皮。”他倏地想起云想容睡熟时的模样,一个人都缩成粉团儿,小手握成拳头,嘴唇就紧挨着拳,像是个柔嫩乖巧的婴儿一般无二,令人十分怜惜。
女子把小小的脸颊往引枕里埋得更加深了,声音微小的道:“因为这是你喜欢的模样。”但他却没听见。
二
“我想把孟兰芝送进宫里去,正好给她个了结心愿的机会。”南沽掩着枕头,闷闷地说。
薄青莲轻轻点点头,道:“永元五年,御史大夫孟晋因弹劾纠察丞相林雪卿而入狱惨死,他妻子是骠骑将军罗慧郎之妹,因丈夫含冤而死,跳井自尽了,独女孟兰芝官没为奴,虽身份有碍进宫,但若作为舞姬,这身份倒是无谓,且其姑父为骠骑将军,若进宫,也自有永安公主庇佑。”
“其他的女子,我会送予一些人家,三公九卿之类的,送出去之前调教一下,好好清楚自己的身份,若是不愿的,我会留下她们做丫头的,年纪长了,嫁与花都的好男儿便是了,两情相悦就再好不过了,嫁妆我会准备足的。”南沽探出双眸子,打量着薄青莲。
青莲君淡淡说道:“这些事你准备就是了。”
南沽开口道:“那至于云想容,你想怎么做?”
薄青莲微笑着垂下睫毛,道:“我会娶她,带着她回锦城。”
“看起来,你心意已决啊。”南沽眨眨柔情似水的眸子,“若你真想成就这件大事,就要心狠一点,不只是对自己,还有对她。”
青莲君转过头来,一双手捂着,盛满琥珀色茶水的温热的茶杯,笑着说道:
“对她太狠可不容易啊。我只能对自己狠一点,再狠一点。”
躺在床上的女子心一下子凉了,仿佛是冰冷的井水从头流淌到脚底,她眼中的世界也天翻地覆了,温暖明亮的晨光变得晦暗无比,流光溢彩的宝玉金器也光辉不再,漆黑一片。玉壶春瓶里的绿萼梅也一下子凋谢落败,世界仿佛离她远去了,她耳旁只有蜜蜂嗡嗡作响。
他宁愿对自己狠一点,也不愿如此对她。
前面的难得的温情只是让我变得更加不堪而已,明明我在心里想了那么多,有了非分之想,这一刻,他一下子亲手掐断了,毫不留情。
不能让他看出来,别让自己变得更加可悲可怜。
把云想容带进锦城,就相当于要把她献给楚王,他究竟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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