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雍和宫_止善【完结】(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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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在这场风云色变中,最令人想不到的是连十三阿哥胤祥也被圈禁了!他究竟犯了什么罪,惹来如此大祸?无人得知,只知道皇帝说他“不忠不孝”,这四字评语,对一个阿哥来说,可以说是非常严重的了。

  四阿哥得到消息,提前来见胤祥:“十三弟!都是我害了你!早听邬先生的话,不至于有今日!”

  十三阿哥道:“四哥,你别自责,这是老八他们陷害,于你何干!皇阿玛那里,你千万不能去给我说情。皇阿玛说我‘不忠不孝’,这话,无论谁也不能去替我辩解了。四哥,你现在一定要保住自己,只要你有将来,胤祥就有指望!”

  四阿哥看着自己这位亲弟弟,见他虽然强作笑颜安慰自己,然而神色间却难掩伤心,是啊,被父皇说一句“不忠不孝”,这是多大的冤屈呀!只怕这句话本身比圈禁的旨意更让他心痛。他强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道:“你府里,我会替你照看。你只管放心。”

  十三阿哥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鱼儿又刚有了身孕,我这一去,我怕她……四哥,她自小就倚赖你,你好歹替我劝着她。”四阿哥点了点头,双手握住十三阿哥的手,紧了又紧。

  十三阿哥抽出手来,“四哥,你该去了,圣旨只怕就到了。”四阿哥见他反而催自己先走,就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忘替自己打算,眼中热泪,就要滚下,忙伸袖掩饰了,从府里后门出去。

  原来当日邬佑曾留书给四阿哥,那信上写的是三国曹丕曹植故事。曹操原本最喜爱曹植,然而曹丕每每使人在外散步谣言,说曹植狡诈虚伪。讨好父王,为求自身利益。后来曹操留心观察,每当出征前,曹植常常作辞赋歌功颂德,而曹丕却只流泪拜送,嘱咐父亲多加小心。曹操因此开始嫌疑曹植故意讨好,非真心诚孝。

  邬佑并无一字说本朝事,然而四阿哥却知他意思要自己效曹丕,让八阿哥去作那曹植。然而他当时却不以为意,说邬佑“不过如此。”至如今方明白过来,皇帝再圣明,也是人。是人即有人情。当下不由慨叹,自己要找的人才就在自己身边,然而却任由他将自己埋藏得分毫不露。

  从今往后,他却真要抖擞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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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八阿哥:

  偶对于八阿哥的理解,定位在八个字上:“心比天高,身为下贱”。虽然用“下贱”一词来形容阿哥似乎不那么合适,但这里也只是相比于九龙夺嫡的其它几位阿哥而言。

  我认为,八阿哥在夺嫡中败北,并不是四阿哥谋略胜过他,实在是天意所归。

  八阿哥是个悲剧角色,似乎早已注定。他的生母良妃卫氏出身低贱,在“子凭母贵”观念根深蒂固的康熙爷眼里,从来就不会把八阿哥列入继位人的考虑范围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八阿哥若是个甘于平淡的也就罢了,可他偏偏胸怀大志。在生母微贱的不利条件下,他要想得到康熙的关注,唯有靠自己的出类拔粹。他天资聪颖,又比别人更勤奋,因此他的优秀也早早地表现出来,更得到了康熙的肯定:他被封为贝勒,之后更被封为郡王,早于其它同龄的阿哥。

  康熙的肯定鼓励了八阿哥谋取皇权的信心,没有母亲的家族权力为依靠,他只有另谋出路:娶了赫赫家世的郭络罗氏。至于八阿哥畏妻一说,夫妻之间,原本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八阿哥既要借重于妻子娘家的势力,免不了对妻子要迁就一点。谁知因此更招了康熙的嫌:你这样畏妻,帝位要是传给你,还不搞出个武则天第二来?

  再说八阿哥拉拢大臣,在四阿哥采取韬光养晦策略的时候,他八阿哥却决不可能这样做。四阿哥生母德妃乌雅氏,养母孝懿皇后,这样显贵的出身不是他能望其项背的。如果八阿哥也同样韬光养晦的话,他得到的结局只能是被遗忘在朝堂之外。

  他唯有借重大臣的口传播他的名声,以求得到皇帝的重视。然而这同样犯了皇帝的忌讳。

  总之,八阿哥,争,注定输;不争,皇位也没他的份。故在此文中八阿哥有“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话。

  八阿哥,他若要得到帝位的话,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拭君篡位,他要想从康熙手里名正言顺取得皇位,那是根本没有可能的。

  然而对于贤名远播的八贤王而言,篡位,不就等于自己砸了自己的根基吗?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八阿哥与帝位无缘。命中早定也。

  第二十六章

  李卫回来了!四贝勒府阖府都在忙着准备迎接,然而却只见人来人往,绝不闻人声喧嚣,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嘴闭得紧紧的,彷佛有人在他们口里塞上了桃木塞子似的。

  李卫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奴才,用得着这样吗?

  然而他却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据说,跟着他一起回来的有一个喇嘛,一个和尚。喇嘛是谁不清楚,只知道这个和尚是当年与顺治爷关系密切的玉林秀大师嫡派弟子,少林寺方丈座下第一传人。而这个和尚,据说只是为了保护那喇嘛才下山的。这喇嘛必定来头不小!

  时值正午,那拉氏靠在椅子上,似乎在休息。然而她的眼睛,却并不是闭上的,她的眼光落在身侧的棋盘上。三年了,这局棋一步也没动过。她还记得三年前那个月圆的晚上,他说:“婠姗,你的棋如今越来越厉害了,一时半会倒胜不得了。今儿就下到这里,这棋留着,改日再来。”于是她就将棋留着,这一留,就是三年。三年来,她每日擦这棋盘,洗这些棋子儿,每一颗洗完,擦干,又放回原处,所以如今看来,竟和三年前还是一样的,彷佛时光从来也没走过一步。

  “你虽然走了,可你却永远留在了他心里。我虽然还在,却再也靠不近他分毫……”她喃喃自语,又像是梦呓。

  “婠姗。”她睁开眼,他的身影立在门外,外头毒辣辣的日头白花花的一片,使得他看起来就像是一抹暗色的影子,看不真切。

  “四爷?”她喜出望外。忽又哑然失笑:“他怎么会来?定是做梦。”

  “婠姗,是我。”他瞧见她变幻的表情,那大喜大悲的变换在他眼里带出过往的一幕幕来,她的好毕竟胜过她的错太多太多,这一声,唤得颇是温柔。

  “四爷……”那拉氏不肯相信,又不能不信了。一霎那悲喜交集,竟不知如何是好。三年了,她似乎都忘记了见到他该行礼。她站起身来,手里的绢子落在地上,她眼里含着泪,嘴角却挂着笑。

  “一个人下棋?”他背负着手走进来,她的局促,他已经瞧见了。故意若无其事,是想不着声色的让她自己下来台阶。

  “哦,是。不……没……”她趁他转身的一霎那,拾起绢子,拭了眼泪,做出笑脸来。然而却仍然有些语无伦次。

  “一个人下,有什么趣?不如我陪你下完这另一半。”他坐下,眼瞧着那拉氏,示意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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