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覆彼岸_含笑半部癫【完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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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欣芮顺势从山顶向下走百余米,转到路牌的北方,直奔连云观堂屋内里,目光锁在激越典丽的根雕茶桌上,一杯冒着热气的毛峰。

  她竟一饮而尽。

  “痴儿!你从小偷我的吃的喝的还不悔改!”一个身着青衣道袍,手执拂尘的白胡子老道冷色喝道。

  欣芮悠然自得,按着根雕突起的纹路,咔咔两声,暗格弹出。就着上好的凤梨酥,吃的津津有味,一派坦然,“修行者们真是慕名而来。”

  老道不顾形象,上前抢夺。

  “悬清师傅,好久不见。”欣芮倏地站起,恭恭敬敬,朝门口作揖。

  道长突然转换神色,轻拂衣袖,捋着白须,愈发清逸出尘,“这凤梨酥专门是留给这痴儿的,悬清,你怎么也不给她拿点好吃的,也忒小气了!”

  当道长扭头,发现门口没人,作势倒打欣芮。

  欣芮是玉屏山上的团宠,不拘哪个庙里观里的老人,一见到欣芮总是自己家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算是弥补这些清修的人的孺慕之情吧。

  唯独道长跟他称兄道弟,没个正形。

  二人你追我赶在后院奔跑,道长终究是九十多岁的人了,气喘吁吁的拿着拂尘,蹲在地上。

  “道长,我这次来有事相求呢!”欣芮放出360度无死角的超萌表情,发嗲。

  “说人话!”老道再挥衣袖!

  “老头儿,你给我算算我今年运势怎么样啊?会不会受阻啊?”欣芮猛拍桌子质问着。

  那木雕的小桌可是比老道的岁数都大,老头儿肝儿都颤了颤,不疾不徐的闭目养神,“便是知道了又如何?”

  “该吃吃该喝喝。”欣芮一手扣着指甲,一手作势又要拍桌子。

  老道斜睨了欣芮一眼,从袖内拿出他的道具开始布局,嘴里振振有词,欣芮从小到大都没挺清楚他念的是什么。

  须臾,老道自说自话,描了个扭曲的黄符,沉默不语。

  欣芮最受不了老道要死不活的样子了,咳了两声,开始研究挂在墙上的画作。左手的茶具抖啊抖,抖啊抖。

  “李欣芮!你今年没什么大事,只要心志坚定就不会受阻。”老头收起卜卦工具,捋着胡子,故作深沉。

  就知道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来,欣芮讪讪,又顺手拿了些点心。“老头儿,什么时候你去山城,寻道访友了记得来找我啊。”说罢欣芮从老头儿兜里拿出手机,存上色的手机号,以备不时只需。

  “我都这把老骨头了,自然不愿意四处奔波,机会都是丢给年轻人的。”说罢故作深沉的捋了下山羊胡。

  欣芮懒得搭理老头儿,拔了一根他的宝贝胡子之后逃之夭夭。

  还没踏出山门,老头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拎着一个竹篾编织的篮子交给她,摸着自己的下巴直喊疼。

  齿间留着酸软的面点,她挥手道别,一身洒脱。

  “痴儿!不要敛去你的戾气!”老道口中念念有词,却细若蚊蝇。

  欣芮没听清,也不打算执着于此,与老太太相携离去。

  梦里岁月梦里留,闲适的时光总是转眼即逝。

  也许很多人宁肯舍弃这些琐碎而平淡的牵绊去追求所谓的激越与浪漫,但是对于欣芮来说,她宁肯用自己的余生来交换这种难能可贵的安稳。

  Y.M.C.A的铃声响起,欣芮慌忙接起电话,

  “我在苍梧等你。”语气不耐的对方下着命令。

  这片刻的太平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欣芮一袭黑色,架着偌大的墨镜,神色漠然,伫立在苍梧门前。

  毫不理会拦着她的工作人员,径直而入苍梧最隐秘的暗门内,一行人士战战兢兢的离开。

  密闭的空间,不见天日,欣芮就着黑暗找到熟悉的沙发,状似随意,把手上的汗渍抹在沙发上,终于……

  “李欣芮!”随着一声暴戾的怒吼,室内灯光通明。

  欣芮面无惧色,推下墨镜,倒卧在沙发上,惬意的踩了两个脚印,“有事?”

  牛皮档案袋砸中她的眉骨,欣芮含着怒气端坐起来。

  主位的男子面露凶色,盯着沙发上斑驳的污迹,忍住掐死对面那个女汉子的冲动,想着背后悬挂的克己复礼四个大字,平复呼吸。

  欣芮随手把杯盏中的水一饮而尽,顺带洋洋洒洒的滴落在沙发,衣服以及档案袋上。

  她起身,拉开三层灰色的幕布窗帘,光影直射而来。

  高耸的眉骨,落下的阴影遮住了眼睛,眉头因阳光刺眼而轻轻皱起,他的眼神直直地射向欣芮。

  欣芮面无表情,带上墨镜,径直离开。

  门吱嘎一声打开,冷峻的男人终于忍无可忍,“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无视他的只字片语,欣芮直接回家。

  开着电视,老太太侧歪着的头一点一点,钟摆一样,欣芮把护颈枕头垫好,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光怪陆离。

  老太太睡眼惺忪,看着身侧的欣芮,一脸疑问,“下午去哪了?晚上不用跟朋友一起吃饭吗?”

  欣芮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去见望潮,他比较忙,没时间。”

  “再忙,也得吃饭啊!家里的大事小情,哪样不靠着他?真真是可惜了的!”

  “姥姥,你是不是甄嬛传看多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好歹也是个念想。”老太太嘟起嘴来,开始卖萌。

  “我看着他吃饭行吗,完成您的宏伟大愿。他要是不吃,我往死里灌!”

  老太太一脸惊恐,“你可别乱来啊!人家望潮可是个好孩子!”

  欣芮回屋把一身掉色的地摊货给换了下来,想起白沙发上黑色的印迹,一脸解气。

  临出门之前老太太又拿出瓶瓶罐罐,塞到欣芮手里,“这都是给望潮的,你别偷吃!”

  “都给他了,还有我的份儿吗?”欣芮想往屋里寻摸点吃的再走。

  “滚滚滚,赶紧出去,都给你留着呢!”老太太一把把欣芮轰出门外。

  松松垮垮的长发顺着纯白的裙摆被夜色拂开,双手拎满了瓶瓶罐罐,满幅诡异的画面,充斥在望潮的眼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望潮瞧了一眼,嘴角下垂,傲气倔强又无辜的欣芮一眼,“稍等。”

  欣芮轻车熟路,坐在焕然一新的白色长沙发上翻阅书籍。

  时光在此刻静止,没有人愿意打破这片刻的安详。

  如果没有望潮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只怕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气氛莫不是岁月静好?

  “走吧。”望潮码好文件,拿起外套随意搭在手上,永远落后欣芮半步。

  员工们整齐的对着望潮低头鞠躬,控制着好奇的目光,故作镇定的望着男人像随从一样的跟在欣芮的后面,暗自揣测着她的身份。

  “家里吃饭还是外边?”望潮侧身询问。

  “外边吧,你都累了一天了。”欣芮低头柔声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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