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是,她都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更何况非当事人的他。
“你?”言淮收回手,接过水果刀继续她刚才所做的事情,边削边深深瞥了她一眼。“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你这么喜欢逞强的人,这回吃点皮肉之苦也没什么不好,张长记性,下回说不定还能机灵点。”
时燃顿时纳闷,她什么时候不机灵了?
不就是在那群人赶到之前,用眼神示意他做出让步吗?她也是为的三人之间共处和平好吧,能退一步海阔天空,何乐而不为呢。
“我不这样做,难道还眼睁睁看你真的把人崩了?”她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再说了,人家明显对你有意思,买卖不成仁义在,做人还是要留三分比较好。”
言淮忽然抬头,眉头轻蹙。
“留三分?”他重复了一句,“我凭什么要给一个不相干的人留三分?扮救世主么?”
语气冷漠。
好像一个小时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时燃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自己并没有立场去反驳。
对待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还是绝情一点比较好,隐晦含糊的态度只会给对方留下幻想的空间。
言淮的做法和表态其实都没有错。
“别多想。”他又道,“刚才曼宁的确是叫我去谈了一些事情,但并不涉及你以为的那方面。”
她以为的那方面?
时燃静静思索了一下。
这算是……解释?
在他心里,她是什么身份,居然会得到解释?
“迈哈特在北美持有一些股权,她负责打理,因此才与言家有生意上的往来。但除了公事上的交流,私下里我们并不算熟。”
怪不得刚才那名沙特官员来劝和,曼宁二话不说,立刻表现出服从的态度。大概是因为迈哈特下了指令吧。
“等这场舞会结束,她会彻底消失在中东。时家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过些日子我会亲自登门向时老请罪。”
时燃听到这里有些意外。
她想了想低声说,“……其实不用,过错不在你。”
言淮终于削完手上的苹果,拿来一只空碟子放上去,搁在她面前。
做完这些,他双手交握在一起,静静看着她,漆黑的眼瞳仿佛一片最深邃的夜空。
“时燃,如果你在我身边时都受到生命的威胁,我不会放过任何人。”
他沉声说着。
“包括我自己。”
☆、第十八颗药
言淮在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离开了。
其实医生已经把那些条目说的很清楚,他却觉得人家不专业,非要自己再过一遍,她也不好意思拂了他的好意,只好一直看他认真的眉眼,一边偷偷忍笑。
忽然就想到,如果用网上的流行语形容,这大概就是——你认真的样子看起来像路边贴膜的?
一想到有一天,居然会把贴膜的和言淮拿到一起作比较,这忍不住让她笑意更甚。
时燃从浴室出来,换上一身睡袍,打开电脑准备查收这一个月以来的邮件,就听到门铃被按响。
她飞快地擦了擦湿发,打开门,负责餐饮的侍卫长在门口耐心的候着。
从进入这座城堡开始,时燃见过的负责不同分工的仆人就已经数不清。穿梭在城堡中,但凡路过的仆人见到她,无论手上正在做什么,都会停下来朝她颔首行礼,有的还会用不太周正的英文热情问候。
这样的管理,不是只靠财富就能做的到的。在这个富得流油的土地,俨然还存在着森严的阶级制度。
她同样礼貌地微微一笑,瓷白的小脸笑意温婉。
侍卫长对这位言笑晏晏的贵宾很有好感,告知是Mr.Yan吩咐厨师准备的宵夜,最后还绅士地祝她用餐愉快。
时燃回到房间,打开保温的银罩,入目的菜色大多都有造血之用,忍不住觉得某个家伙实在小题大做。
她不过流了一丁点血,这么多食物,养猪都够了吧?
不过想了下,还是礼貌地给言淮去了一通电话,答谢他的关心。
那边很快就接起来,语气诧异地唤她名字,大概没有猜到她会主动打电话。有碰杯的谈笑声传来,他那边很是热闹,一度盖过听筒里的说话声,她听不太清。
过了几秒,听筒里才逐渐安静下来,应该是他拿着手机走到了外面。
“现在可以听清楚了吗?”
她淡淡嗯了一声,假装波澜不惊,“好多了。”
脑海中却忍不住勾勒了这样一幅图画。
极富阿拉伯风情的走廊,灯光深浅不一,地板由缤纷的几何图案拼接在一起。热烈而喧嚣的色彩世界里,男人的深黑色正装是唯一的沉静。
他倚着墙壁,长腿在地板上投下幽暗的轮廓,单手握着手机,低头时微微勾唇,侧影迷人风流。
……
要疯了,她几时也有这种色狼的意淫念头了?
时燃停止脑补的思绪,轻咳了两声,那边立刻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在想什么?”
“没,刚才好像听到有人敲门。”她撒了个小谎,忽然想到他这么晚了还有应酬,看来这场舞会并不只是像表象上那样简单。“谢谢你准备的宵夜,我吃过了,味道很不错。”
“你喜欢就好。”
听起来他心情很不错。
考虑到时间问题,后面就没有再多说什么。时燃很快道了晚安,声音放得轻柔。
“嗯,明天见。”挂断前,他在电话那端低声说,“明天八点,我会打给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带着一丝危险又引人入胜的诱惑,像要在谁心里掀起一层起伏的涟漪。
时燃坐在沉寂的房间里,无声弯起唇角。
这个人的话语真的有种魔力,“明天见”比“晚安”明显更令人期待,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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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睡前,意外地接到了林沉澜的电话。
还没谈正事,林四少就先调侃起了她这次的决定,说不知是该替言淮感到开心还是不幸,又说自己好吃好喝供了这么久的鸭子,到头来竟然飞了,感慨为他人做嫁衣。
时燃回呛他,“阁下家财万贯,鸡鸭成群,不缺我这只养不熟的黄鼠狼。”
对方立刻顺杆爬,“那么请问,谁能养的熟呢?”
她成功被噎的沉默了几秒,那头立刻传来得逞的笑意。
“言淮究竟哪里比我好了?”林沉默在调侃过后,依旧锲而不舍地想要一个答案,“我这儿恨不得建座庙来供着你,你却头也不回地跳到他这个火坑里来,燃燃,你知道他这些年扩张生意版图,不计手段地将一些小作坊小势力蚕食鲸吞,结下了多少仇家吗?你这样跟着他,会出事的。”
她的注意力却不在他的重点。
“商业竞争不就是这样吗,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如果大家都不拼实力而是处处讲人情,那为什么不去做慈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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