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恕在下无能,实在没看出来那位小哥是个姑娘家,不过方才秋辞堂内与王家六少爷熟识的下人多嘴问过一句,只知道此人是荀家的表亲,别的,就一概不知了。”
刘召安淡淡一笑。
他本以为荀司韶是个不学无术有头无脑的纨绔子弟,没想到还藏了一手。练得这样的功夫,此人必然来历不凡。
出身当朝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身为太后子侄,圣上表亲,如此敏感尴尬的位置,这位身份特殊,立于风雨正中央的荀家四少,他身边留着这样的人,到底想做些什么?
金陵怕是要起风雨。
若是院子里的荀司韶知道这厮有这般想法,估计要边喊冤枉边笑掉牙。可惜他现在没有功夫想别的。
甄从容露的这一手,给了他极大的冲击,也挖出了一部分他压在心底极为不愿意细想的事实。
其实他很清楚,他家老祖宗不愿意传授武功,根本原因就在于他的资质并不出众。对于荀老太太这样强硬的人来说,有些东西,宁缺毋滥,所以她宁可带着自己一身本领入土,也不愿意传授给资质平平的子孙。
也是,毕竟有着那也传奇一生的她,一身傲骨。
尽管她什么理由都没有说,荀司韶肚子里也一清二楚,他没有遗传到荀老太太筋骨清奇的练武体制,骨子里的骄傲却是像了十足十。
曾经他也鸡鸣时分起身习武,一日不落地坚持了十多年。但在发现荀老太太对他根本不报任何希望的时候,心高气傲的他,才会极端地彻底放弃。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多久没认真打过拳,摸过剑了。
面前站着的是年纪轻轻就身手不凡的甄从容,再看看他自己。心底的妒忌哪怕他再不想承认,再自欺欺人,都压不下去
是不是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耳边是王淰之在兴奋地絮絮叨叨讲话,也是,如愿以偿的他怎么能不高兴?
见他脸色不好,王淰之只当他因为没让甄从容出糗而懊恼,担心他要发脾气,抿着唇犹豫了一会儿,小心试探道:“四哥,要不别为难她了?她有这身手,不好好利用可惜了!”
荀司韶木着一张脸,没有回他,眼睛却依然复杂地直视甄从容。
到底是因为甄从容得了好处,王淰之也不好意思再为难人家,继续劝道:“四哥,你想想,留着他以后闹了什么事儿,有个人给我们当替罪羊也好呀,再说了,有她在,以后我们和冯小狗那□□,也多个帮手,就她这身手,都不用我们出手,让她偷偷拿暗器嗖嗖嗖!保证有够冯小狗那帮人受的……”
甄从容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直接拒绝:“我不帮你们打架。”
“嗨呀你真不识好歹!小爷帮你讲话呢!!”被下了面子的王淰之当初气红了脸叫道,“别以为你搞定了这些蛐蛐小爷我就放过你了!”
“行了,”荀司韶微微垂下眼,再抬头,面上已经恢复了之前那般玩世不恭的欠揍模样,吊儿郎当地朝着王淰之道:“王小六你废话哪儿那么多,口不干么你?渴死老子了,走了喝茶去。”
见他前后变化这么大,王淰之差点没回过神来,忙追上去:“唉!等等我啊四哥!”
荀司韶往前走了两步,头也不回地冲后头继续说:“还有你,爷今天心情好,懒得跟你计较,你不是嫌吵吗?还不跟上?”
“哦。”甄从容应了一声,也不多言。
她转头看了眼某个角落屋檐下的回廊,哪儿已经空无一人。
甄从容平静地收回视线,随即跟上二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重新回顾一遍以前写的大纲,码字速度比较慢,下次更新是周日
第9章 小谋划
“她人就往那儿一戳,手一抬,嘿(第一声)!你们猜怎么着?那架子上的蛐蛐就接二连三的掉下来了——”
“哪儿有那么玄乎?你就吹吧王小六!”
突然有人出声打断。
范十一听着翻了个白眼,丝毫不给王淰之留面子,满眼不信,道“我又不是没见过骠骑营的那帮神人,就是能百步穿杨,蒙眼射鹰的也不乏少数,也没你说的那么牛!”
范十一全名范启谅,是当朝范丞辅的长子,其父晚来得子,前头三个女儿,到了天命之年才有这么个儿子。故而金陵的一群世家子弟里头,谁拎出来岁数都比他大。
好在后头从琅琊来了个王小六,终于有个比他年纪小的,当时就乐了三天三夜。
自此以后就爱在王淰之面前显摆年长者的见识……
“咳!我怎么可能骗你,”王淰之被抢白,差点噎到,“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好吧!至少她一出招,三个蛐蛐匣子掉下来!”
“得了吧!看你,说话都不利索了。”
王淰之急了,忍不住搬救兵,扯着一旁玩核桃望着远处湖面发呆的荀司韶:“四哥四哥,你给我作证,我可没骗人!”
荀司韶被他拉扯得心烦,再听清楚他说的话,只觉得脑壳疼得厉害。
“行了,”他推了王淰之一把,不耐烦地说:“说够了没?说书呢?我昨天喊你一块儿是让你想办法收拾那‘假正经’的,你倒好,跟人家打听了一路就差没拜师!”
王淰之尴尬地挠了挠头,喃喃道:“算了吧,四哥,她那么厉害,我们,我们没胜算啊!”
回应他的只有荀司韶一个冷冷的眼神,还有一旁听得他说要放弃,吓得跳起来的宁知锦。
“王小六!你在说什么呢!”他气得直指王淰之:“你居心何在啊!你这是眼看着你兄弟我跳火坑是吧?!娶个那样的母老虎,我还要不要活命了,四哥,四哥你可千万别收手啊,快赶她走,救救小弟我啊!”
荀司韶也是毫不留情地大手一挥,推开了他:“一边儿去,烦着呢!”
唐宪是一帮子人里难得有城府的,其父礼部尚书唐峥,是正儿八经科举出来的。按理说他本不该和这帮纨绔子弟混在一块,但偏偏这厮看厌了那些52书库出身,千篇一律的读书人,按他自个儿的话说,那些人开口闭口之乎者也,酸腐之极,阴阳怪气。
奇怪的是,礼部尚书居然也由着他不思进取,和荀司韶等人终日游手好闲。
甄从容一事,唐宪从头听到了尾,期间一直冷眼旁观,此时才慢悠悠地问:“我比较好奇的是,她昨天逛了些啥?当真拿着四哥家里的银子,看什么买什么随意花?”
王淰之闻言,刚想说话,瞄到荀司韶低着头皱起的眉,便默默闭了嘴,对着众人做了个闭口的手势。
荀司韶沉默半晌,直言道:“没有。”
唐宪一笑:“花不完的银子在眼前,她一点都没心动?”
倒是藏得住。
“唐二哥你还别说,那家伙怪得很,”王淰之想去昨天三人之后的行程,边回忆边说:“我还当她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会眼红金陵城的簪花碧玉,却没想到她只去了家武器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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