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骅不想表现得那么怂,但他确切地知道,赵之寒真办得到,若要下狠手,把人往死里掐,他真可能没有活路。
打发走碍事苍蝇,赵之寒偏首朝浴室内望了眼。
里头的人漱了漱口,掬水洗把脸醒醒神,对上他的目光,心头一阵暖。
他还是关心她。
虽然不发一语,但眼神里看得见担忧。
她笑了笑,苦中作乐地对他竖起大拇指,读许他今晚压倒性的胜利,赵之骅一路生事,他也让对方一踣吃瘪吃到饱,他以前对她,简直是手下留情。
他真的好强,能在这种环境,让自己活得比谁都好,有时她都觉得,或许他天生就是适合这种地方,没有人比他,更能驾驭这一切。
雪地虽寒,却能开出梅香扑鼻。
赵之寒完全不想回应,转身就走。
还能调侃他,看来是没事了。
她赶忙追上来,拉住他的手,不发一语,清澄的眸,静静仰望他。
他顿了顿,第一时间,没再迈步。
她轻轻地,摇晃几下,无声地示好、讨饶,还有一点点撒娇意味……
对不起嘛,你不要再生气了。
一迳地装可怜,耍无赖。
他静默了下,吐声:「你的事,我会帮到底。」
如果她要的是这个,那他给。
江晚照一愕,没能反应过来,他已经抽开手,举步离开。
回房没多久,外头便响起敲门声,打开门,见她小媳妇似地站在外头,低嚅道:「我帮你送东西过来。」
「什么东西?」他没有什么非拿回来不可的东西,全扔了也无妨。
「这个。」她从包包里,捞出一瓶精油。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每天晚上睡前都会帮他点上几滴舒眠精油,他已经很习惯那个味道了,有时她忘记,他还会自己点上。
H尔房里有薫香灯吗?我不确定有没有,所以也帮你带来了。还有茶包——」最新调配的养生茶,平时饭后都会帮他泡一杯。
对了,还有饼干,今天下午做的,她一口气做了薫衣草、燕麦饼、杏仁饼、苏打饼干,一小包、一小包分装好,让他放在房间和办公室,饿了可以吃一点。
他一时呆怔,忘了推拒。
一样、一样塞到他手上,掌心太满、塞不下,掉到地上。
「我——」不需要。
那种像是塞满掌心、满到捧不住的牵挂……是假相,他明明都知道,第一时间却无法断然拒绝。
「就这样。」她笑了笑。「这里不好说话,你什么时候有空,回家一趟,我们谈谈。」
回家——
那不是他的家,这个让她恶心到连饭都吃不下的地方才是。
他甫张口,她突然又说:「我下午做饼干的时候,发现有小强出没。你没回来帮我打蟑螂以前,我不敢进厨房了。」
「……」对付任何一个人,他都能游刃有余,独独她,完全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她是他的软肋,他知,她也知。
她很尽兴地在利用她这个优势,他反撃不了。
江晚照也没等他回覆,道了声晚安,便从容离去。
关上房门,赵之寒将捧了满掌的物品搁上桌,动作一怔,拎出掺杂在其中的小东西,看着、看着,静静在窗前,坐了一整夜。
天亮后,他移动僵硬的四肢,拿起手机传讯——
我晚点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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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来,又吐了一回。
反正只有她一个人,也没兴致弄早餐,便想说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喝杯热豆浆,出来才发现赵之寒倚站在花雕铁门外。
「这么早?」她有看到讯息,但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早,赶紧打开铁门,伸手去拉他,触着一掌的冰凉。「怎么不自己进来?你没带钥匙吗?」傻傻在外面冻露水。
赵之寒未语,默默进了门。
「你手好凉,我帮你冲杯热茶——」
赵之寒拉住她。「我自己来。」
「也对。」自己家,又不是不熟。
「你想吃什么?」
他要弄给她吃?这位君子看起来不像跟厨房很熟的样子。她心领地微笑。「不然你帮我泡杯牛奶好了,奶粉在柜子上。」
他冲了茶,也泡了牛奶,两人各自坐在客厅一隅,安静啜饮。
江晚照边喝,边分神打量他。
他怪怪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恍惚,掌心捧着杯缘,怔忡地看着,不知是否杯中热气薰染,眸底一片雾气朦胧。
「那个……你有看到吗?」掌心不觉贴上肚腹。料想过他的诸多反应,但这个——她有点猜不透。「我、我是要说——」
「你先别说,听我说。」有些事,埋藏在心底深处,他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对谁提起,如今走到这一步,她有权利知道。
「赵之恒有没有告诉过你,关于我生母的事?」
「没有。他只说你是七岁才被爸接回来。」不像其他人,在赵家出生、长大,虽然这部分赵之恒没有多加着墨,但料想得到,那应该是一段很艰辛的岁月。
「他还真厚道。」他自嘲。「不像大哥、三哥,你知道小时候,他们都怎么叫我吗?」
「什么?」
「小神经病。因为我母亲,是轻度的精神疾病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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