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句话,似乎是在一遍遍催眠自己,让自己变得好受一些。
彼时殿中的烛花微颤,半开着的雕花窗外有风吹来,一层层薄纱长幔摇曳而动。
她是怀着年少时所有的期待走进这座深宫的,可是那曾在她梦中出现过千次万次的少年啊,终究不是她想象中的模样。
他无法做到他的承诺,她亦无法向他彻底坦诚。
他们之间,本就是由谎言编织出的联系,也难怪摇摇欲坠,海河将倾。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一进宫门,便注定她再也没有了回头路。
“周嬷嬷,你可要替本宫好好盯着那兰嫔。”叶如栀终于收拾好了满心的悲戚。
再抬首时,她望着那菱花镜中的明艳面庞,美目之中暗光流转,在这一刻,她又恢复了属于皇后的威仪。
周嬷嬷见叶如栀这般,只得暗自摇摇头,低声应道:“是。”
而后,叶如栀便让周嬷嬷出了殿门去,只独自一人端坐在这梳妆台前良久,动也不动。
过了许久,方才听她嗓音柔柔道了一声:“楚熠,我叶如栀这一生,定是要把你绑在我身边的……你终有一日,会把心思放在我身上的,对么?”
而后只听着昏昏暗暗的殿中传来她低低的笑声,在这样浓深的黑夜里,朦胧不清。
正文 第45封情书:蕴宁公主
这一日,丽太妃的女儿,雍和帝的之妹,大魏的蕴宁长公主,那沉睡多年的活死人竟忽的清醒过来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整个紫禁城,甚至于整个魏都。
那蕴宁长公主是何人?虽非是雍和帝一母同胞的妹妹,却也是一父所出。
只是这蕴宁长公主自十年前坠马磕了脑袋后,便成了活死人。
这多年来,丽太妃是到各处传说灵验的寺庙去为女祈福,都未能使这长公主殿下清醒过来。
这时间一久,所有人都快忘了这世上还有那么一位公主的存在了。
谁知今日,她竟忽的清醒过来了?
秋果初初听喜宝说完这奇闻后,心头登时便有些迷茫。
这蕴宁长公主,她前生也是听过的,可是在那时,这长公主分明从头至尾都没醒来过!
可是这一世,她却又为什么忽然醒来了?
秋果想起这一世忽然成了兰嫔的兰香,又想着这蕴宁长公主,心头的恐慌如同洪水一般向她袭来。
难道……就是因为她的重生,才令这些发生了变化?她实在不敢深想下去。
彼时,逢熙与雍和帝正在丽太妃的宫中,看望那忽然苏醒过来的蕴宁长公主。
那丽太妃从头至尾都守在那蕴宁长公主的床前,抓着她的手,哭泣得不成样子,口中还不断地唤着:“我的女儿啊!苍天有眼,你终于醒了!”
她此刻已经毫无平日里的半点雍容尊贵之感,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一般,什么都不再顾忌。
雍和帝听得有些烦躁,便唤了一旁服侍丽太妃的嬷嬷来将她搀扶着坐下。
而后雍和帝才偏过头看向逢熙,道:“国师可否替朕的妹妹看一看?”
谁知还未等逢熙开口,便听那幔帐后传来清脆的声音:“皇兄……”
众人一怔,片刻后方才意识到这乃是那方才清醒过来的蕴宁长公主的声音。
“蕴宁?”雍和帝显然也有些愣。
“嗯……”幔帐后传来女子闷闷的声音。
丽太妃听着女儿的声音,眼泪又忍不住簌簌的落下来,可那面上却是从未有过的欢喜。
她对雍和帝道:“陛下,蕴宁沉睡多年方才醒来,定是十分不安的。
雍和帝听着丽太妃如此一说,又略微回想了想儿时那般小的妹妹蕴宁,便点了点头,道:“太医已然瞧过蕴宁,既然没有大碍,那便算了罢。”
而逢熙自始至终都是垂着眸,并未言语半句。
只是那幔帐后的蕴宁长公主……到底是有些怪异。
当雍和帝与逢熙走出殿门后,那隐在幔帐后的蕴宁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刻,她毫无姿态的仰躺在那一张大床上,额头已经有了些许细密的汗珠。
“蕴宁,我的蕴宁啊……”谁知那长幔竟忽的被人掀开来。
蕴宁一抬头,便看见那哭花了一张脸的丽太妃,她登时一惊,瞪大了一双眼。
“蕴宁,你好好看看,我是你娘亲啊!”见蕴宁这般模样,那丽太妃是将她忘了,故而才如此惊惧。
蕴宁看着凑近来的这张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脸,顿时忍不住往床榻最里处缩了缩,干笑了几声,才唤道:“娘亲啊……”
丽太妃不知在多少次的梦里等她的蕴宁唤她一声娘亲,可是她等了整整十年,方才在今日真正等来这一声轻唤。
于是当下一阵激动欣喜的哭啼自不必提,便是连她身旁的嬷嬷都劝不住。
当逢熙回到竹苑时,已经是午后。
他踏过碧湖浮桥,正要踏上台阶往书房去,却又见秋果正独自一人坐在凉亭之中发呆。
于是他转而走到凉亭之中,伸出右手,手指轻轻在她的额头上点了点,道:“发什么呆?”
秋果被逢熙指尖的温度一惊,回过神来,忙站起身来向他行了一礼:“大人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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