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走了过去,站在亭子外躬身施礼:“臣荣恪见过太后。”
“免礼,过来说话。”太后朝他招招手,他跨进亭子,将怀里抱着的大小盒子搁在旁边石桌上,面对太后站着。
月色照在她的脸上,莹白细嫩眉眼精致红唇微翘,瞧见他进来,拢在一起的两手慢慢张开,掌心里躺着那只石雕的熏球,微笑问道:“这个,是你给的?”
荣恪愣了愣,温雅说道:“因为我的家事,害你不能在府里过中秋。中秋节的时候,我请了老夫人和夫人进宫夜宴,丽贵太妃跟老夫人闲话,说她苦夏,自入夏以来一直睡不安稳,老夫人就说国公府有几个稀罕的熏球,每位女眷分了一个,应该还剩着一个,要回去找找,十六日打发人进宫,说是翻遍了也没找到。”
“这熏球虽稀罕,也就是能冬暖夏凉,能助眠的是里面的香料。太后不用分给丽贵太妃,如今都是深秋了,丽贵太妃也用不着,明年入夏前,臣再跟西域商人要一罐上呈丽贵太妃。”荣恪笑看着她,心想那香是你独有的,不能分给别人,回头就算再有,也得在香味上有所不同。
温雅嗯了一声,又将熏球拢在掌心,指了指他身旁石桌:“那些呢?都是什么?给谁的?”
说着话坐在石凳上拿起盒子一一细看,荣恪一瞧,石凳上铺了厚厚的锦垫,想来是身边人心细,侍奉得周到,回头瞧向不远处侍立的柳真和芳华,笑着挪了几步,站在风口为她挡着秋风。
温雅打开最上面的盒子,唤一声芳华,芳华笑着跑了过来,温雅笑道,“胭脂,你的。”芳华兴奋得红着脸,喜孜孜行个万福礼,“芳华谢姑娘赏赐。”
温雅摇头:“是大人给你的。”
“芳华谢大人赏赐。”芳华吐吐舌头,又行个万福礼。
“水粉,芳华的,珍珠项链,一对耳坠子,芳华的,一对金钗,芳华的,一对玉镯子,芳华的,都是你的。”芳华大小盒子兜了满怀,欢天喜地退下了。
温雅看着最底下的木匣,轻拍一下手抿唇说道:“就剩一个了,打开瞧瞧是什么。”
打开来看着一排憨态可掬的泥人,呀了一声笑着看向荣恪:“是给柳姑姑的吧?还是,给我的?”
“给柳姑姑的,这个叫做惠州泥人,温总督说柳姑姑是惠州人。”荣恪忙说道。
温雅唤一声柳姑姑,柳真慢吞吞过来,不像芳华一般欢天喜地,似乎也忘了行礼称谢,面无表情将木匣接过去抱在怀中。
“我竟不知道柳姑姑是惠州人。”温雅笑看着她。
“奴婢打小被卖到温府,不记得家乡何处,是大人帮着奴婢打听到的。”柳真恭谨说道。
“家里可还有亲人?”温雅忙问道。
柳真摇头:“没人了,只找到几个同族的,也都出了五服。”
温雅和煦说道:“这泥人做工精巧细腻,憨态可掬满是喜气,柳姑姑回去摆在房中,看上一眼心情就好。”
柳真依然面无表情,说一声是。
温雅看向荣恪:“我心里一直当柳姑姑是亲生的姑母。”
“臣看出来了。”荣恪笑说道,“太后和柳姑姑十分亲近。”
柳真笑了笑:“时候不早了,姑娘有什么话,尽快问镇国公,奴婢去那边候着。”
说着话退至刚刚站立的花荫下。
“没有了?”温雅眼巴巴看着荣恪。
“有啊,温总督给太后带了礼物。”荣恪说着话,忙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递了过去。
温雅期冀打开来,玉牌在月色下发着粉润的光,其上雕刻的金凤栩栩如生展翅欲飞,呀了一声指尖抚摩上去笑说道:“真美啊,我佷喜欢。”
又举起来对着月色去看,月光将玉牌染成粉紫,玲珑剔透流光溢彩,右小角隐隐有个透明的小字,雅。
“是父亲的笔迹,是父亲亲手所刻。”温雅笑靥如花,扭头问荣恪道,“那一块墨玉的呢?还给我。”
荣恪拍一下心口,感觉着掌心里的方块,面不改色心不跳说道:“回来的路上不小心给丢了,还望太后恕罪。”
“丢了?”温雅愣愣看着他,“竟然给丢了?”
“是臣不小心,请太后责罚臣。”荣恪忙躬身说道。
“算了。”温雅指指石桌上的熏球,“就当是你送熏球的回报,以后你可不能因为这熏球再跟我要赏赐。”
荣恪一揖到底,喜孜孜说一声遵命。
“那可是父亲送给我的及笄礼,乃是父亲亲手雕刻,因为那个,手都划破了。”温雅到底不甘心,哼了一声抚摩着手中新的玉牌,“我懂了,那块被你碰过了,父亲才特意给我一块新的。”
荣恪也在心里哼了一声,我碰过怎么了?我碰过便不香了吗?又一想,太后的及笄礼是我的了,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神采飞扬。
温雅奇怪看他一眼:“你过来,坐下说话。”
荣恪忙到她侧面坐下,幽香扑鼻,心潮起伏怔怔发愣。
她抬头看着东边的明月:“你跟我说说江宁的事。”
荣恪知道她心急,要不也不会连夜见他。忙敛了心神简洁叙说去往江宁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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