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她熟知七爷的性子,越是表面上脉脉温和,越是有厉害的招数在后头,所以她始终咬着说是来认罪的,先把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
才能够令得七爷不至于会怒火中烧,更直接地伤害到她。
示弱是一种保护色。
七爷手底下的力道越来越大,邢苑被压得额头已经碰触到了地面,她依旧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邢苑很轻很轻地低哼了一声,里头是藏不住的痛楚之意。
七爷的手一顿,停了下来,一落眼,看着邢苑乌黑的浓发,粉嫩的月季鲜活地像是还在徐徐绽放一般,她不知为何,心里软了。
邢苑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七爷的手一松,她整个身体失去平衡,仰面而倒,后脑勺重重地磕了一下。
“起来。”七爷一挥衣袖,呵斥道。
邢苑默默的,手脚并用站起身来。
“上一回,我同你说的话,你记不记得,既然那位段都头有头有脸有手段,你不如索性跟了他,当时你的态度不明,结果一个转身,却是抛家弃业,就要跟着人家了。”
邢苑还是不吭声。
在这个大院里头,七爷说什么都是对的。
即使说错,也只当是对的。
“不过,他不像是爱管闲事的人,也没想从你这里套出些什么,我便也就作罢了,结果呢,结果端木虎给我来这一杠子,不给他些教训,下次他都能为了个biao子都不如的女人,把我们统统都给卖了,卖得一干二净了!”
☆、第四十三章: 阴影
七爷怒极,随手将桌上的镇纸摔了出去。
可怜笼中的芙蓉鸟惊得翅膀乱扑,拼命撞头。
“天底下,没有七爷不知道的事情,那女子听端木虎说来,也是有些来历的。”
“来历?”七爷冷笑,“不就是华无双底下的人,还是个不入流的,华无双出了城,这几天都不会回来,我替他清理门户便是。”
邢苑想,销金窟那边必然也有七爷的眼线,不过却未必能够伸到华无双的面前去。
所以,她曾经住在那里,见过华无双的事情,很显然七爷并不知情。
“七爷,前几天,我出了点事情,所以有些心灰意冷。”
邢苑就是在等这个时候,等七爷的怒气发出来,她再说上话去,七爷会听。
果然,七爷哼一声,没有阻止她往下说。
邢苑很是简单扼要将她被采花贼掳走的过程说了几句,又说到同救出来的那个阿贞。
“七爷,我怀疑端木虎看上的女人正是这个阿贞。”
“证据呢?”
“端木虎对我说,这几日那女人不曾亲自来见他,都是传了纸条过来,前些天,更是避而不见,他着急多问了几句,那女人一味哭,说是卖身契不赎出来,永生都不得自由,七爷也是知道端木虎那人的性子,便是个楞头青,看见个平头正脸,有几分姿色的,就按捺不住了,以为人家对他掏心掏肺,他也要做一回痴情种子,才能够回报人家。”
七爷有些意外地看着邢苑。
她素来在自己面前,言简意赅,不该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居然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而且其中的意思很是值得推敲。
七爷笑了。
这一次,笑得不算假意。
“是,他确是这个料子,也就你能制得住他。”
“七爷太赞誉了,七爷还不是只用了一根手指,就把他掐得死死,连透气的机会都没有。”
“哦?”
“他的生死,都在七爷的手里头拽着呢。”
七爷嘴角的弧度更弯了:“你几时知道的?”
“这样的排场,这样的手段,也就他这样愚笨的会猜不出来。”
七爷朗声而笑:“会说话,你这张嘴便是会说话,会说好听的话。”
邢苑见她这般笑出声,知道自己今天是来对了,话是说投机了,该扣的高帽子也都统统扣好了。
“既然你都知道货在我这里,我再压着不放,倒显得是我不上道,不给你们饭吃了。”
“七爷是为了我们好,是该给他点教训。”
七爷的手指,在桌面轻敲了两下:“你预备着给他什么教训,我倒是很想听听。”
“他这会儿还在外头巴巴等着,回头出去,我就说货寻不到,七爷说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七千贯要他自己赔。”
七爷的眼睛都笑弯了:“然后呢?”
“然后,他害怕,一定把家当都拿出来,我就说,再加上我的一份,先拼拼凑凑抵了作数,他手头没有钱,必然要去找那个女人。”
“随即,你就跟着去看看,是不是与你要找出背景身份的是同一人。”
“如果是同一人,都不用七爷动手,更不用与华老板交恶,她做的那些事,已经够她在大牢里头待到头发长虱子了。”
“这个建议,倒是有些意思。”
“不过,我也问过官府的人,她虽然做过那些事情,却没有真凭实据,明知道她是恶人,却不能让她得到报应!”
“我们虽然做的是偏门生意,捞得钱却都是朝廷那儿瓜分来的,我也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恶人,我相信你说的话,如果她手上沾过血,沾过人命,自然会有法子,让她为此付出更加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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