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夏挤到最前面,脚如灌铅般沉重,一步步朝木板床移动。
沈初媛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她早知道,沈初夏一定会出现,她还是看到了自己最狼狈的一面。
沈初媛望着沈初夏,气若游丝:“最终还是我赢了。”
沈初夏想起当年沈初媛说过的话。
她说,穷极一生,她不信赢不了自己。
沈初媛在这,那个所谓的沈初媛的‘丈夫’就一定是韩原了。
他果真没死。
沈初夏噗通一声跌坐在了木板床前,她怔怔地望着回光返照的沈初媛,讷讷地问:“这就是你所谓的赢?你拉着他与你沉沦了?”
沈初媛笑了:“过程不重要,我要的是结果。”
她反正快死了,她得了他几年相陪,哪怕不是真心,至少她将人绑在了身边。
沈初夏忽然情绪失控,抓着沈初媛的肩膀,咆哮:“他在哪里,他现在在哪,沈初媛,你这个魔鬼。”
沈初媛放声痛快的笑着。
屋外以及站在门口的人都被这忽然的转变给震住了,老板娘刘姐想到之前沈初夏告诉过她,她是来找人的,难道这要找的人就是这对可怜的夫妻俩吗?
沈初媛盯着屋顶,她好像看到了初遇韩原那时的自己,而剩下的二十年,她都在为一见钟情而付出代价。
“沈初夏,结束了,真的都结束了,你赢不了我,你找不到他的,他不属于你。”
沈初夏都快急疯了,气疯了。
她松开沈初媛,冲出人群跑出去,对着漆黑的四周哭着大喊:“韩原,你给我出来,出来啊,你躲了我五年,还不够吗,你出来,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韩原,你出来啊,奶奶已经去世了,爸妈回了老家,小宝也不在我身边,你知道这几年来,我有多孤独吗,你回来吧。”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还有院子里那一群人被这扭转的剧情而茫然的眼神。
四周昏暗没有路灯,而就在那黑暗处,隐匿着一个人影。
他听不到她的呐喊,却能看见她声嘶力竭的模样。
右手抓着空荡的左袖,韩原深深闭眼,痛苦的靠着树干,他已经失去爱她的资格了。
沈初夏知道韩原就在附近,知道他听不见声音,却只能用这种办法,试图让他出来见自己,她见一直没人出来,心里急了,慌了。
她瞥见院子里站着的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手电筒,双手合十,对着四周的人拜着,祈求道:“请你们帮帮我,我丈夫他听不见,但是他懂唇语,你们将手电筒都打开,这样他就能看清我了,拜托了,求求你们了,我只想让丈夫跟我回家。”
四周议论纷纷,有人发出疑问:“你的意思是这户人家的聋子是你的丈夫?可他的妻子现在不正在里面吗?”
“对啊,这是怎么回事。”
沈初夏哭泣着解释:“不是的,他们不是夫妻,我才是他的妻子,我才是,求你们帮帮我好吗。”
老板娘刘家见沈初夏哭的伤心欲绝,说的话也不像是有假,嘀咕了一声:“好像那聋子也从来没有承认里面躺着的就是他的妻子啊。”
这话声音不大,却足够身边的人听到。
其实也真没错,一切都是他们自认为是一对夫妻,当事人却没有真正承认过。
刘姐拿手肘靠了一下自己的丈夫:“还愣着做什么,快打开手电筒啊。”
一道灯光打出来,接着每个人都将手电筒打开,那亮光都打在沈初夏身上。
站在白光里面的沈初夏,看四周什么都是漆黑的,她不知道韩原会在哪一个方向,她对着四周一遍遍求韩原出来,跟她回家。
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黑暗处的韩原眼里,心被她扯的生疼。
她知道自己的软肋,知道他舍不得她哭,舍不得她痛,她就用这种方式,逼他出现。
他紧紧地攥手,就在她用自己的生命威胁他时,腿才终于踏了出去,他一点点朝光亮处走。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说:“死了,死了,没气了。”
沈初媛透过窗户一直望着院子里的情景,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眼睛也没能合上。
第7章:回来了
从当年听到韩原出事消息离开沈家那一刻,沈初媛就盼着一死,也许死了,就能解脱。
她找到易南山,得知韩原活着,并且没有什么大碍时,她欣喜若狂的同时又感到恐惧,她怕韩原醒来后,又跟沈初夏在一起。
既然上天让韩原活着,让她先见到他,那一定是想再给她一次机会。
她利用莫须有的把柄,让易南山截了韩原的手臂,她了解韩原,知道怎么扼住他的命脉。
只要折断了他飞向沈初夏的双翼,挫掉他的骄傲,毁掉他跟沈初夏在一起的尊严,他自然而然会留下来。
诚如她所料,韩原留下来。
五年啊,她以为够了,以为死了就能解脱,可事实却是,她死不瞑目。
只因沈初夏找来了。
五年抹不掉她对韩原的爱恨交织,也抹不掉沈初夏对韩原的思念。
随着沈初媛的尸体一点点变冷,变得僵硬,院子里的人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他们哪怕再同情,也不会去替沈初媛收尸,那是很忌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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