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媛冷哼一声:“你以为我这么冷的天去医院,往韩家跑,去伺候那个老太婆是为了什么?她不是不满意我吗,我就是要让她知道,韩家非我不可。”
对于沈初媛这个时候的不离不弃,韩家确实对她感恩戴德。
天越来越冷,过了春节,万家灯火,热热闹闹,韩家却是冷冷清清。
韩原一昏睡,便是三个月,醒来后就跟丢了魂一样,神色木讷的问了柳宗元一句:“她呢?”
两个字,问得柳宗元为难,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韩原也不再重复问,目光就那样望着他,不言不语,不眨眼,不皱眉。
柳宗元心里越发堵得慌,无奈叹气:“当晚上郑云与周博就将人拉去火化了,郑云更是以郑家之名,说是要将初夏与郑元澈葬在同处,骨灰也带走了,沈海生都没有拦住,当时我赶去你那了,想起这茬事时,已经晚了。”
谁能想到,郑云他们动作如此迅速的将人火化了。
柳宗元话说的艰难,每一个字都细斟慢酌,以为韩原会有很大的反应,接受不了,他都做好韩原失控大闹的准备,哪知韩原却只是眸子微微一转,什么也没说,平静的让人心里发毛。
空气忽然变得安静。
外人只能看到表面,谁也看不到韩原内心里的痛苦,万箭穿心也不为过,且痛苦不是一瞬,而是被一把剔骨刀,一点点的凌迟着,死不了,却生不如死。
他知道,余生都会与这种如蛆嗜骨的痛苦相伴,无休无止。
空气忽然凝固,柳宗元于心不忍,小心翼翼的试探:“韩原,你没事吧。”
他深深眯了眯眼,再度睁开时,里面万念俱灰:“我走时,她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短短一天时间,她就……”
后面的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如果不是柳宗元,他都不会相信沈初夏去世的消息。
柳宗元说:“听护士说,是沈初媛来医院找过初夏,说了一些难听的话,刺激了初夏,这才忽然病发。”
“沈初媛。”拳头骤然攥紧,发出咯咯的声音,那眸子里更是掠过一抹刺骨的杀气。
说到曹操,曹操就到了。
沈初媛与赵芳一同来的,都是听说韩原醒了过来,急匆匆的赶过来。
赵芳瞧儿子终于醒了,喜极而泣,抓着儿子的手,连连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阿原,你终于醒了,你昏迷三个月了,再不醒来,你让伯母跟老夫人怎么活啊,让我怎么活啊。”沈初媛抚着五个月大的孩子,脸上泛着欣喜:“我们都还等着你到时给孩子取名呢。”
韩原淡淡的瞥了沈初媛的肚子一眼,不喜不怒。
赵芳抹着喜极而泣的泪,说道:“小原啊,你能醒来,可真得感谢媛媛,她顶着非议,大着肚子不离不弃的在病床前照顾,你奶奶身体不好,也是媛媛常去陪着你奶奶说话聊天,若没有媛媛给韩家一个希望,给你奶奶跟我一个希望,真的就撑不住了,现在你也醒了,等出院后,可得赶紧将媛媛娶回去了。”
沈初媛娇羞的低下头:“伯母,阿原刚醒来,先不说这些,我可以等的。”
多么大方有度,体贴温柔。
那一垂眸,配上小女人情态的娇羞,确实动人,谁也不会想到,这样柔弱的美人,心思如此狠毒,间接害死了沈初夏。
一旁的柳宗元有些看不下去,但他作为一个外人,又没有立场说什么,况且沈初媛能顶着外面的议论,在韩原可能醒不过来的时候坚持不打掉孩子,且幸苦照顾,是事实。
赵芳慈爱的拉着沈初媛的手,轻轻拍着手背,怎么看怎么欢喜:“媛媛真是懂事,小原能娶到你,那真是三生有幸,比那个沈初夏……”
沈初夏这个名字,几乎就是禁忌,赵芳刚一出口就感觉到了空气在霎那间凝滞,她偷瞄了韩原的脸色一眼,闭了口。
韩原醒来是欢喜,可赵芳提到沈初夏,这也给沈初媛一个警醒,她知道韩原之所以出事,那就是去给沈初夏寻药,这才出了车祸,如果再知道沈初夏的死与她有间接的关系,恐怕就……
就在沈初媛胆战心惊时,韩原忽然淡淡地开了口:“妈,宗元,你们先出去,我有话想单独与媛媛说。”
听到点名,沈初媛心里咯噔一声,抬眸睨了眼韩原,又迅速心虚的垂下。
赵芳听着一声‘媛媛’的称呼,觉得这儿子是开窍了,笑道:“好好好,你们聊,妈回去把你醒来的好消息告诉奶奶,让她也高兴高兴。”
赵芳没有看见之前韩原听到沈初夏去世的神色,柳宗元却是清楚,咋一听要与沈初媛单独谈话,想到沈初媛怎么着也有五个月身孕了,担心的喊了一声:“韩原,你别……”
韩原淡淡打断:“出去吧。”
柳宗元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与赵芳两人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韩原与沈初媛两人,一室寂静,韩原只目光深不可测的盯着她,却不说话。
沈初媛心里越发虚,手心都捏了一把冷汗,强撑着扯出一抹笑:“阿原,你渴了吧,我给你倒杯水。”
韩原依旧没有吭声,只是那目光愈发幽冷,如地狱里冒出来的寒气,阴气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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