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幸然一怔,便是扭过了头,不期而然地却是迎上那婆的视线,不禁有些结巴,“对……对不起,我……我不该……偷看。”
那婆撑着桌角缓缓地站起了身,她拍了拍膝盖上的灰,然后似乎是有些迟疑,可还是朝着眼前尴尬到不行的许幸然轻轻地说道,“都到这儿了,就……进来瞧瞧吧。”
许幸然的心不由再一次微微地一震,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往里面挪了几步。
爱是含笑饮毒酒 313 我家先生走得早
很显然,这是一间卧室,面积不是很大,屋里陈设的都是些极为精致的红木家具,一看便知道它们的价格不菲。
一张镂空的花雕大床位于整个房间的中间,极为的显眼,可与整个房间的风格极不搭调的是,那花雕大床的边上,竟然有一张小小的婴儿摇篮紧紧地挨着它。
许幸然不禁有些咋舌。
倒还是那婆她先开了口,瞅了她一眼解释着道,“这是我家先生太太以前的房间。”
“他们……”许幸然落在那婆背后的声音很轻,像是浮在天上的云絮。
那婆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好似在压抑着心中的波澜起伏,好一会儿她才点了点头。
许幸然嘴唇抿着一条直线。
房间里缭缭的烟雾,一时令她有些喘不上来气。
那婆叹了一口气,继而转身走到那供桌前,她取了放在桌上的几支烟,燃了火,然后便是递到许幸然的手上,轻道,“你既然来了,就给他们嗑个头吧。”
许幸然的脸面忽然转得有些烫,她接过那婆手中的烟,往前走了几步,才看清那供桌上果然呈放着两个相框,照片里的还真得是梁展鹏的父母。
昨天在大厅里见到的相片只是一晃而过的映像,而此时此刻,黑框里的两张脸庞却直直地清晰无比地映进了她的眼帘——男的眉梢英挺,女的婉约恬淡。
许幸然的心里扑腾扑腾地跳跃着,怎么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似的,可一时半会又记不起来。
可转而再一想,呵,他们毕竟是梁展鹏的父母呀!
她心中燃起的那抹所谓的熟悉,或许只是在他的双亲的影像之中让她捕捉到了他的影子罢了。
于是,她恭敬地跪在了蒲团上,举着手里的三根烟,嗑了三个头。
那婆见她礼行完毕,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她从许幸然的手中再次接过三根烟,插到了香炉里。
“太太,现在你终于可以安心了。”那婆对着相框里的人喃喃着,眼眶里含着湿气,接着又转过头对许幸然轻轻叹了一声息,然后悠悠地向她说道,“我家先生走得早,留下太太独自抚养展少爷长大。太太是五年前得了重病过世的。她生前最挂念的就是展少爷的终生大事。”
许幸然的眉头蹙得莫名地紧,想来这儿女的终生大事,自然是为人父母最为牵挂的了,可不知怎么的,自己就是浑身上下地不舒坦。
“然然啊……”那婆看着许幸然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忽然有些动容着道,“我家太太她可是个大好人,她是做产科太夫的,我媳妇那个时候生小玉差点难产,全都是靠太太妙手回春才能保住她们母女二人的性命。”
产科大夫?许幸然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那是不是就解释了为什么在她的房间里会有一个好奇怪的婴儿摇篮床?
可还是不对啊……
见她的目光落在那里,那婆忽地有些不自在,嘴巴动了几动,还是刻意平静地说道,“我家太太当时在医院里可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正文 314 有些就送……送人了(一更)
那婆到这里,不由自主地顿了一顿,然后她瞄了一眼身旁的许幸然,接着道,“许多那些在医院里被……被遗弃的婴儿,她都会带回家来亲自照顾。”
许幸然恍然怔住,继而又像是心中的那个谜团终于被解开了似地木木地点了点头。然后,她竟是有些情不自禁地朝那张摇篮床走了过去。
那婆站在她的身后,浑身一阵哆嗦,全身宛如结冰了般,过了很久,才开口唤她的名字,有些心疼,“然然……”
“那婆,那……后来呢?那些孩去了哪儿?”许幸然一手轻轻地抚着那张摇篮,一边转过身舔舔嘴唇,看向神色极不自在的那婆。
“呃……有些生下来就虚着,没几天就去了,有些就送……送人了。”
“哦。”
不知怎么的,听到那婆这般的解释,许幸然的心里一酸,身下意识地竟是往后缩了缩,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可这似乎很合情也很合理。
许幸然暗自思忖着,想来梁展鹏的母亲当时的生活也定是不易,医院里这些被遗弃的婴儿之所以被遗弃,应该不是因为患有什么先天性的疾病就是因为家里实在是太穷的原因吧。
如果他们有幸活下来,又能被那些好心人收养,未免是避了更大的不幸。
只是那婆清咳了两声,仿佛接下来的话哽在了喉咙深处,她有些犹豫,可还是望了一眼许幸然道,“可是一个人啊,这一辈做得再好也总有些地方是有所亏欠的,我家太太是个重心事的人,即使到了美国之后,展少爷的事业越做越大,可她还是为了曾经的过失耿耿于怀,熬成心病,才早早地让我这个白发人送走她这个黑发人。”那婆完,便伤心地抹了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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