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慈嘴唇颤抖,“夫君,我”短短三个字,她却是再也不下去了。其实她明白铎月娘的对,这次她真的做错了。阿静听了皮罗邆的吩咐,扶了阿慈便想悄悄溜走,趁着皮罗邆到来,扰乱了众人的焦点,她此时不走,莫非还等着那些贱民来杀她。
铎月娘冷哼一声,“阿静留下,把账算清楚了在走不迟。”她并非不知道是阿慈在幕后授意,可现在邆赕只能稳不能乱,阿慈不能动,拿阿静开刀,给她个教训也好,也给南诏一个警告。
皮罗邆淡淡的瞟了一眼正准备上马车的二人,简单的了一句话,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阿静留下,送少夫人回府。”
“夫君,”阿慈轻呼一声,泪如雨下,“妾只有这一个丫头得用些,她陪着妾一路从南诏到了邆赕,妾离不了她。”语气里是满满的哀求。
皮罗邆神情淡漠,也不答话,轻轻看了李德一眼,李德会意,大喝一声,“请少夫人回府!”语气强硬,不容拒绝。
“不,求少主饶了阿静吧,妾只有这个丫头合用了。”阿慈着跪倒在地,跪行几步,爬到皮罗邆跟前,抱着他的脚不松手。
皮罗邆低下身,目光悲悯的看着阿慈,“谁的命不是命,谁的亲人不是亲人,既然你舍不得,那么阿静是死是活,且看民们有何法,我也想听听她到底造了多少孽。”完,皮罗邆直起身,高声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今天我便不断了,就由各位乡亲父老来断,阿静是走是留你们了算。”
阿慈低叫一声,“不,夫君,他们只是贱民而已。”
全村的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交汇里,早有了答案,此次事件背负的血债太多,而且大多还都是村里的青壮年,都是有老有的劳动力。可看到为那个妖女求情的,是他们的少夫人,心里又打起了鼓,都夫妻一体,若少主站在少夫人背后,他们了也是白。众人都沉默着,目光又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铎月娘,她是妖女,少主器重她,或许少主会公正一回。心思百转间,一个老者站了出来,“我们虽然是佃农,但是我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们愿意把我们的种的粮食上缴,因为诏主英明神武庇佑了我们,我们愿意拿起武器保家护土,因为我们的根在这里。啊静假借神女之名,强夺我们的血汗,滥杀无辜,前后十几个大好男儿都命丧她手,十多户人家的女少了夫君,父母少了儿,孩少了父亲,此仇不共戴天,必报。”
阿慈目光冷厉的扫过老者,“不过一些贱民而已,也配,”话未完,脸颊上便狠狠挨了一耳光,阿慈不由睁大了眼睛看着皮罗邆,他虽然寡言清冷,但是很少发怒,也从不打人。在她的眼里,这些人本来就是贱民,她也没错话呀。
皮罗邆静静的看着阿慈,目光里是少有的陌生,阿慈向来胆怕事,不想她竟然还有看不起的人,实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唇角微扯,平静的了一句,“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别作践自己。”
阿慈没读过书,不明白大道理,从接受的思想就是,她是王的女儿,虽然是庶出但也比别人尊贵,那些佃农,奴隶就是拿来欺负、糟践的。皮罗邆平时更是难得见上一面,难得上几句话,今天难得的与她多了几句话,却让她听得一知半解,不懂更不明白。
皮罗邆懒得在与她废话,挥了挥手,“此次我不与你计较,你回去吧,再有下次,我定不饶你。”
阿啊慈擦干眼泪,站直了身,执拗的道:“我送阿静一程。”她的阿静活不成了,看着那些村民愤怒的目光,他们大概想生吞了阿静吧。
她的话刚出口,阿静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阿慈,想什么,又闭上了嘴。南诏不允许女读书识字,阿静作为特别的存在,却是识得几个字的。那人曾允诺她,事成之后定然接她回南诏,帮她脱了奴籍。但是她看到皮罗邆的那一刻,她动摇了,比起脱去奴籍,能得皮罗邆青眼更让她心动。可是皮罗邆太冷,整个人都是生人勿进的模样,仿佛是天上的神袛,任何人都不能亵渎,她觉得自己至少还能远远的看看他,这样她便满足了。虽然不能得到他,也不能时刻陪在他身边,但至少自己可以远远的看着他。
铎月娘的出现,让她明白原来皮罗邆并没有那么的高高在上,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只是看他面对的是谁而已。她看着他在不眠的夜里仰望夜空长叹,也看到他在书房里,挑灯不眠的画着那人的肖像。她知道他把所有的情感都放在了那人身上,他的心里只有那个人,所以她不敢奢求什么,她觉得自己能远远的看到他就好,至少自己能看到他。可她不甘心呀,她恨阿慈不争气,更恨铎月娘,所以在接到命令的那一刻,她果断的采取了行动,她要让铎月娘无立足之地。
众人见皮罗邆虽然偏私,放走了阿慈,但至少把刽手阿静留下了,顿时又激动了起来,纷纷叫嚷着要阿静偿命,老人在叫,杀人者偿命;年轻的男在叫,以命抵命;妇孺在哭,她们的丈夫再也回不来了,孩也在哭,因为他们的亲人很伤心,场面一时有些失控。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伏法
皮罗邆慢慢抬起手,场面又马上安静了下来。这些年来,皮罗邆事必亲躬,爱民如,大家伙还是认同他的。见皮罗邆要话,都闭紧了嘴巴,竖起了耳朵安静的听着,“阿静在此,我的民们,我容许你们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但是一定要把自己的冤屈个清楚,不能冤枉她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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