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七律被他彻底搞乱了阵脚。
她心里腾升起不好的感觉,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自以为是,自作聪明了?
“我没有怕你,只是觉得你很陌生,这不正好说明我真的忘了吗?”她保持冷静,为自己辩解。
“其实前几天有人给我提了一个很好的方法,可以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遗忘了,但我不想尝试,你想听听是什么方法吗?”
柯七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分明想知道极了,但开口却变成淡淡的拒绝。
“不想。你如果告诉我,让我有了心理准备,这方法不就不灵了吗?”
“不。”白桑缓缓摇头,笑着扶住她的后颈,将她的脸朝自己拉近,附在耳旁轻声吐气,“他说,让我逼你向秦城开一枪,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你觉得这方法可行吗?”
柯七律后背一片冰冷。
她几乎可以断定,他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装的,可始终没有拆穿。白桑为什么会这么做,她不知道,但她已经隐隐察觉到,事情开始向自己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仿佛行驶在一片汪洋之中的帆船,没有雷达,没有指南针,什么都没有,只将命运交给承载它的喜怒无常的大海。
而白桑,就是那片深不见底的海洋。
“为什么?”她切齿,终于露出了隐忍已久的厌恶表情,“你明明早就知道,却为什么一直不拆穿我?”
白桑低低地笑起来,笑声充满玩味:“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柯七律无言以对。
她恨自己天真无知,自以为装得够像了,却还是没能骗过他的眼睛,这么说来,这些天他都在看戏,看她一个人强颜欢笑,还忍着巨大的痛苦接近他,甚至刚才还在车上……柯七律不忍再想下去,只觉得胸口闷得生疼。
“有时候我觉得你很聪明,做事总让我出乎意料,但有时候却傻得可爱。”白桑嗅着她耳边发丝,感受这具属于女人的柔软躯体在自己手中隐隐发颤,他爱不释手,“就比如在渔船上,你从哪里找到的那把刀子,我毫不知情。你捅我那一刀的时候,在想什么呢?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当时没能一刀捅死我,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柯七律,说实话,我更喜欢现在的你,傻得可爱。”
她尖叫着推开他,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的身体,目光警惕地望向他所在的位置:“不然你就放了我,不然你就杀死我,别再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
“我从来没有想要杀你。”白桑毫无保留地冲她摊开双手,就那么光明磊落地站着,任由她审视,“在我最初的打算里,的确是三条命,但现在我改主意了,你可以例外。我可以给你的更多,比秦城多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你想做医生,我可以给你开缅甸最大的医院,不喜欢缅甸也可以,在中国随便挑你喜欢的地方,这些他办不到,只有我能。”
柯七律觉得他简直太可笑了。
“开医院?用你那些沾血的钱?别开玩笑了,我就算一辈子不做医生,也不会要那样肮脏的东西!”
“那你想要什么?”白桑收回双手,也一并收起脸上的表情,定定地看着她,“说来我听听。”
“我想要你放了所有人,秦城,他的母亲,包括袁辉明和他的亲孙子,你能办到吗?”
白桑露出遗憾的表情:“抱歉,恕我无能为力。”
“所以你还问我干什么?”
是啊,他为什么偏要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呢,这不像他。
白桑轻轻叹口气。
“因为喜欢你。”
莫名其妙的喜欢,虽然他并不理解喜欢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但白桑想,应该和自己现在的心情差不多吧。
不愿放她走,不想看她受任何伤害,她的酒皆由他来喝,她的吻都只给他一人,而不是那个叫做秦城的男人。
苍白灯光下,白桑忽然起了幻觉。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那是在火车上,她焦急不已地告诉他,有个男孩子失踪了。那天她穿着七分牛仔裤和一件白色雪纺衬衣,得知自己是药剂师后,脸上露出一丝欣喜。
他还想起,自己开着那辆黑色丰田SUV,在颍州边郊的公路上别停了秦城的车,她就坐在副驾驶,惊得捂住嘴巴的模样。那个时候他就想,如果自己身边也能有人坐在副驾驶,在他开车的同时和他开玩笑,聊一些毫无营养的家常,也挺好。
他想起自己为她挡过的那一刀,她发来的道谢短信,他至今都还留着。
这些她都不知道。
也不需要知道。
起初只不过是因为感兴趣,可走着走着,一切就都变了。
他不再满足于旁观者的身份,她给秦城的,他都想一样不落地得到,得不到就更加恨。
甘愿下地狱之人,并非从一开始就认准了地狱,而是他只见过地狱的样子。当他看到过天堂后,便不会再心甘情愿受命运所摆布。
任天堂沉沦,地狱开放,视死如归。
☆、你是最美的孤星:54
从白桑开口的那一刻,事情便彻底脱离柯七律的掌控范围。
她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导致他产生“喜欢”这种错觉。白桑是个行动派,话已出口,便没有不作为的道理,他上前一步逼近她,吓得柯七律脸色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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