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最不担心自己,她总是觉得,世上没什么事情改变不了,只要有心,加上耐性。
至于几顿饭没吃,这等事她还没放在眼里,就等曹震出招了。
边吃着核桃她一边忐忑,只是情绪没流露在脸上,不知道自己想的主意,能否教曹震接受?
希望行。
应该、或许……行得通吧?望着窗外旖旎的风景,她只能这么鼓励自己。
当天傍晚,曹震自绣坊回来,柯总管赶来询问,才知她饿了一顿没吃,心头不期然又是一抽,恼得他眉心紧皱起。
他自忖,怪了,不过是个夏家人,不过饿个一顿,他干么觉得心疼?!
“少爷的意思是?”
“我没说过不给她饭吃。”曹震冷然地答:“要传出去让外头人知道,还当我们曹家穷到连碗饭也供不起。”
“是。”挨骂的柯总管一缩脖子。“小的立刻把晚膳送过去——”
“倒也不用。”曹震阻止。“先回答我,那个夏云一下午没派人来找过你?”
“回少爷话。”柯总管恭敬地回。“整天‘碧漪堂’安安静静,连点声音也没有。”
当真不怕饿?曹震动念,想看一看夏云在“碧漪堂”做些什么。“你下去忙吧,我再派人叫你。”
“少爷今晚在哪儿用膳?”
“送到‘碧漪堂’。”丢下这话,曹震转身离去。
掌灯时分,曹家下人沿路挂起灯笼,梳洗过后的曹震换上干净的靛青缎袍,悄声来到“碧漪堂”前。
“碧漪堂”窗门洞开,远一眺便能看见夏云伏着头,不知在做些什么。她身后,坐着她带来的贴身婢女,大抵是闲得发慌,正有一下没一下打着瞌睡。
幸得穿着一身暗,曹震靠到窗边一望,才知她在描图。
从他方向望去,犹然可见覆在白绫下的睡莲图,她手上的炭条轻扫,一枝枝没颜色的莲立即盛放在白绫里边。
直到见了她的手艺,他才明白夏家织绣闻名退迩的原因。
望着她微掩在墨黑发鬓下的秀丽耳廓,他突觉遗憾。若她是别人家的闺女,单凭她这一手画工,就足够让他派上八人大轿风光娶她进门。但可惜,她姓夏,不得轻饶!
一想到爹死前的心愿,他心肠不由得硬起。
父债子偿,她注定得替她那薄情寡义的爹,付出惨痛的代债,以慰爹在天之灵。
他衣摆一拂,大步踏进“碧漪堂”。
一听见声响,打着瞌睡的婢女蟠桃立刻醒了过来。“曹、曹爷!”
夏云丢下炭条,起身一拜。“夏云要谢谢曹爷,赏给我这么漂亮的厅房住。”
曹震盯着她不出声,下巴略略一动,一旁的蟠桃已明白他言下之意。
回头看了小姐一眼,在夏云示意下,蟠桃不安地退了出去。
门一关上,他往榻上一坐。“过来。”
直到这时,她才有了慌张的神色。
还当她真那么大胆无畏,他心头浮现嗜虐的快意。说到底,她不过是个青涩生嫩的黄毛丫头。
见她依旧杵着不动,他再一次开口。“聋了?”
夏云裙摆微微一动,看不出是进、是退的意思。
曹震不耐等她,索性将她扯进怀中。
没料到他有此一举,她惨白着脸望着近在咫尺的他。
“我还当你不会惊慌——”他挲着她粉白的脸颊,花瓣似的软嫩让他愉悦地眯细了眼瞳。“我花了五万两银换你回来,总该让我瞧瞧值不值得。”
“您别这样——”
还来不及使劲推开,他头脸已经覆下,轻轻咬啃她裸露出来的细颈。感觉那齿印深烙进肩膀肉里,她出声低呼,他继而以唇舌轻抚,留下一个湿印。
“曹爷——”她梗着声音问他:“您当真要做‘那件事’?”
他的唇瓣舔吻上她耳朵,羞得她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只得硬硬地撑着身子,身子脸颊却火烫着。
“你明知故问。”他手指顺着她颈脖抚下,罩住她鼓起的胸部。“想不到你瘦瘦小小,摸起来倒挺舒服的。”
面对他轻薄的话语,夏云哪想得出话回应,但心里又觉得被看轻,眼眶不禁红了。
“生气了?”他睇着她泛着薄红的眼角,心里藏着些不舍,却也透着一丝欢快。“你早该明了,我要你进门,就是要对你做‘那档子事’。”
他是故意恼她的。方才见她在灯下描图,那气定神闲的姿态,仿佛她早已忘记世间还有一个名叫曹震的男子。
他何其自傲,怎容得了她将他抛在脑后!
夏云横眼,眸子里写着气恼与畏惧。昨晚娘趁夜告诉她一些事情,她好不容易借描图压下,这会儿又被他挑勾了出来。
算是未雨绸缪,夏母虽然不希望自个儿女儿真的被曹震糟蹋,但闺房底事,夏母还是尽她所能提了一点。她告诉夏云,床笫之间,不过就是个“顺”字,顺水推舟,看男人要什么,就给他什么。万一觉得勉强,心想着“快了快了”,终也能忍将过去。
毕竟是小家碧玉,夏母能说的就一般敦伦之理,可听在夏云耳里,却是无比惊悚。要曹震是她真心愿嫁的男子,那“顺”字倒说得过去,可眼下情况,分明就是“买”,且还是名不正言不顺、强取豪夺地“买”。要她学着一般闺秀曲意承欢,她,实在难以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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