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路(康熙胤禛)_轻轻扬【完结+番外】(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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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过身去,注视着透过竹帘散落在车内的光线,缓不过神来。

  除非皇帝手谕,任何人不得进入畅春园。

  依旧是延爽楼,那个昔日盛满洛英新嫁娘般喜悦的小楼,如今与居住在此的女主人一样凄凉。

  两个宫女,两个太监的配置,所不同的是,这些人全都是哑巴,只是伺候她的起居,不能开口说一句话。

  她的活动范围,局限在延爽楼及其周围五十米左右,任何举动,必须在宫女的眼前进行,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囚禁。

  自入畅春园之后,气温骤降,她站在窗前,窗外那片海子连底冻,看着比岩石还坚硬,横亘在她和海子之间的是一轮轮窗棂,延爽楼的每扇窗户外都钉上了密密的木条,窗户可以打开,可木条之间的空间只够伸出一只手。回顾室内,这房间就是连剪刀针线这样的女红都找不到,他问她怎么不死,其实还在煞费苦心地防着她死,留着她,是否为着旧情?她懒得去想,她的心和脑子就象这窗外的海子一样,岩石一般,如今就是刺上一刀,血也已经凝固地流不出来。

  顾顺函回到畅春园继续当他的总管,他来看过她,见她虽是消瘦,苍白的脸上一抹颜色都无,临风而动宛若游龙的翩跹逸姿犹在,他想起德子的话,开始相信那绝不是疯言疯语,这是潦倒在人间的仙女,迟早有一天又能羽化升仙。

  洛英让他坐,他沾着半个屁股坐下,不着边际地闲扯东西,她问德子,他说德子现在好得很,在御前当差,她问如蝉,他支吾了一下,说如蝉出宫嫁人去了。

  “那好!”她点头,僵硬的嘴角松动了一下。

  “是!是好!”他讪讪地,稍候片刻,又意有所指地说:“可…可不是大家都好吗!”。

  她没说话,眼里俱是哀伤。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顾顺函不免心慌。揣度着皇帝的意思,他说了谎,其实德子自知知道的太多,吞金自尽;在掖庭当差的如蝉,被背后一把利剑插中腰部,总算奄奄一息地留到见皇帝一面,撒手而去。她倒也算死得其所,明面上体贴入微,实质忌恨洛英害得她失去了御前的职位,从此与皇帝失之交臂,所以一受诱惑,就走上了邪路。不过,这些在宫里都不算什么,人人只为自己,人人互相算计。人心啊,比这冻若磐石的海子还要冷,还要硬。

  也有好处,任何人死了,任何人都不会悲伤。

  打量着她的神色,他嗫嚅地拿捏话语:“您不在的那些日子万岁爷…”

  她截住他的话头,道:“顾公公,你得空了便多来看看我,你瞧我这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皇帝一直在畅春园没有走。一湖之隔是澹宁居,曾经她焦灼而甜蜜地坐在窗前看着对岸的灯火来估算他什么时候结束一天的政务,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出现在她身边。如今澹宁居的灯火夜夜亮着,她还是天天坐在窗口,可那些灯火是否亮着已经对她没有任何意义。记忆中挥之不去的脚步声不会再由远而近地象踏在她心房上一样嗒嗒响起。他不来看她,她也不希望再面对他。

  他向来休息时间就短,这段时间更拼了命地连轴转,子时还在料理政务,过了子时,又移步到离延爽楼更近的湖心阁,那里总有一群珠环翠绕的妃嫔侍女迎候着他,他就好似传说中同时拥有数百女子的苏丹国王一样,置身花丛中,左拥右抱,放浪形骸。木窗不甚隔音,歌舞声,嬉闹声不绝于耳,她本就难眠,这样的夜晚,往往醒着就是一夜。

  这天夜里,乐声歌声,女子们的笑声、尖叫声都远去了,夜晚恢复了静谧,她躺在床上,廖稀的星汉隔着层层木格子在她眼前闪耀。没有在想任何事情,可就是精神奕奕地难以入睡。辗转反侧心意更是烦躁,她做了个点灯的手势给哑巴侍女,灯亮后起身摊开抄了一半的“心经”,抄经能让人心静,她深深呼吸一口,提笔抄写起来。可是不久,隔窗又传来低靡的曲调,抬头看,湖心阁还燃着一盏灯,可见人影憧憧,面对窗户的榻上,有人躺着,大概是皇帝,榻前,有一个近似裸身的女子,扭动着腰肢,极尽风情地跳着撩人的舞蹈。

  继续写,可是游离暗淡的音乐像丝线般入耳扰思。她撂开笔,熄了灯,回到床上,拢上被子,蒙住了头强制性地闭眼。

  “啪啪啪”,有人催命似地叩楼下的门,门开了,细碎脚步声踏踩楼梯,太监贴着房门尖声说:"皇上请姑娘现在就去湖心阁!"

  说完,也不避讳,推门而入,就在门口候着。皇帝的命令,不去是不成的,她只好坐起身来,宫女们取衣,为她整装。

  外面天寒地冻,湖心阁内温暖如春,朦胧灯光中,康熙穿着白色的长袍,在来回踱步,这是他平复心绪的常态,一曼妙女郎躺在榻上,只着薄如蝉翼的纱衣,即使光线微弱,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也彰然若现。

  这一派春光近看不如远看那般旖旎,女郎尽管姿态撩人,神色却噤若寒蝉,而他,一付意兴阑珊地厌怠。

  她蹲着福,半晌不闻声响,他不断地左右逡巡,怨怼眼神狠狠聚集在她身上。室内弥漫着无边的死寂和沉滞,躺在榻上的女郎难受地几乎窒息过去,

  "脱衣服!"

  那嘶哑的声音冲她而来,她血液冲到头顶,耳朵嗡嗡作响,紧咬细牙,蹲在地上,没有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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