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居尚此时又有了一丝犹豫,他不知道这么做是否值得,但既然王上有所求,那么他为人臣子的做些牺牲又能怎样呢?
“臣之胞妹有一庶女,娇小可人,亦算得上是楚国的血脉,若是王上觉得将公主嫁过去有失王室颜面的话,倒不如叫这庶女嫁过去,赐个封号,楚国本国的血脉,也还能眷顾些。”
林居尚知道,但凡是与联姻沾上一丁点儿关系,那就是整个国家的无力。不过是换了个人儿而已,又能改变什么本质问题呢?
“容孤想想,你先退下吧。”
第8章 赏玩
那厢梁青雀已经回到永乐阁内,褪下外衣只余贴身的柳绿色海棠纹肚兜,正斜倚在内殿的一张小榻之上,香肌玉骨,如冬日里最白的雪纯净且白皙的肌肤裸露在这空气当中,削肩柳腰,口如含丹。
桃花眼儿微微眯起,懒散如那正晒着太阳的猫儿。小束腰红木炕桌上搁着用那青白玉茶盏盛着的温奶,还有使那珐琅牡丹纹碟子盛着的几颗荔枝。榻上美人儿长眉舒展,捻起一颗荔枝也不使唤下人来剥,可自个儿剥免不了使那荔枝的汁液溅在纤纤十指上。
那汁液更衬得那肤色晶莹剔透,也不知这沾了汁液的手儿的味道会不会胜过那荔枝果儿,将剥好的荔枝放入口中,将核吐了出来。就连吐核时都要用那手遮上一遮,生怕不雅。本就是满满的一碟子,只剩下这么几个,梁青雀忽然觉得胃口凉的厉害便推了推那碟子道:“本宫不用了,都拿下去。”
周善闻言,忙将那碟子同那茶盏一并放在一深红色海棠纹小漆盘内,端出了内殿。而立在一侧的叔良自是知道自家公主向来是最爱干净的那一个,便将提前备好的湿帕子递给梁青雀。梁青雀瞅了那帕子一眼才道:“使这帕子,怕是不能全干净,取盆水来,本宫还要用那胰子。”
叔良闻言,也不多言多语,将那帕子收好,正要去外殿取盆水时却又叫一副懒散模样的梁青雀叫住,“去将西暖阁内架几案上摆着的小说拿来,本宫闲着瞧瞧。”
二人均被梁青雀支了开来,她倒开始愣起了神,回想起方才在寿福殿中所说的话。季元容此人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让梁青雀心生好奇,越来越忍不住想要探索。然而往往爱一个人都会从好奇开始,有了好奇之心才会渴望向下一步一步的了解,才会爱。
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询问自己母后道:“母后,儿臣昨儿个遇见了一季姓的琴师,母后可还识得?”
梁青雀同王后萧如一同坐在小榻之上,亲昵非常,当萧如听到季姓琴师时,显然有一刻停顿,可却迅速恢复平常状态。她保养得当的双手将梁青雀的一双小手握在手中,依旧年轻风韵犹存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那眼角处隐有皱纹出现,“雀儿是怎么知道这季琴师的?”
萧如爱怜的抚摸着梁青雀的长发,梁青雀也不顾着什么身份,就那么将脑袋瓜儿埋在萧如的怀里,闻着母亲身上独有的气息,闷着声道:“母后应当是知道的,儿臣在宁昭殿里发生的事,是季琴师将儿臣带进宁昭殿的。”
萧如闻言见没什么异常,手下的动作不停,目光悠远,似是在回忆些什么,回答道:“这季琴师琴技高超,是淑妃带进宫里的,当时他在殿中的一角奏乐,直乃仙乐,后来得了你父王的喜爱,成了你父王最喜欢的琴师。”
梁青雀闻言立刻将埋在萧如怀里的脑袋抬了起来,略带疑问的问道:“那……那这样的事情,儿臣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而且……几次家宴,儿臣都没有看见过他。”
她听见萧如轻笑了几声,“雀儿也不瞧瞧你的近身宫女,都是不爱嚼舌根的,又从何得知呢?况且这季琴师也并不是叫来演奏便演奏的,怕是留存有琴者特有的风骨,雀儿应当是碰巧没有遇见。”
梁青雀正回想着,却突地叫叔良的声音打断,她吓了一跳打了个激灵,“公主殿下,这水和胰子奴婢都备好了。”眼看着叔良像往常一般要跪下,将水盆抬至额头高度,以便主子净手,可却叫梁青雀哎了一声打断。
“将水放在那架子上,本宫自己下去洗,你病才好,这手臂怕是没什么力气”,梁青雀眨着一双眼儿,眼睛睁圆,眼尾微微上扬,略显妩媚之态。叔良闻言微微抿唇一笑,脸上带着些羞涩的红色,便将那水盆放在了三脚架上。
梁青雀绣鞋没穿,就连那罗袜也不在脚上,露出纤细而略带骨感的脚踝,玉白可爱的一双小脚踩在红毯上,走到那水盆前,认认真真里里外外打了胰子,又搓了几遍才将手放入水盆中将手洗净,仿佛有什么陈年污垢似的。
根据她母后所说的,淑妃一定与季元容认识许久且关系匪浅。方才在路上看见他脚步略急往那淑妃宫里去,又到底是否只是为了演奏琴曲呢?她觉得这事有些不可思议。她想的有些脑仁儿疼,索性不再去想。
将那话本子翻开,正是男子向女子表明心意的情节,她却满脑子又全都是季元容。她咬着一口小银牙儿,恶狠狠地想着这季元容有什么值得她那么……喜欢的?暗骂自己没有出息,不过就是帮了自己一把又恰好生得一张好面皮罢了,还犯得着上赶着去以身相许?
她自顾自地摇了摇小脑袋瓜儿,却叫刚入内殿的周善摸不到头脑,周善看了叔良一眼,叔良也只能回以一个相同的诧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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