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在前头走走停停,好像想跟离容和高衍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
离容都替他着急,问道:“李叔,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憋着干什么?”
老李叹了口气,回答:“二位,实不相瞒,你们是小的接到的第二波客人。小的得确认下到底接没接错,免得回去又挨骂。”
“第二波?”离容觉得奇了怪了,“刚才也有人自称‘阿容’么?”
老李摇头道:“那倒不是,刚才也是一男一女,男的说他们是从扬州来的,让我带他们去太守府。女的……好像有点面熟,她似乎认得路。我当时没多想,只觉得那人看一眼画像就知道我是太守府的人,应该就是万小姐等的贵客。万小姐……总是高深莫测的。”
“你放心吧,这回你肯定没接错——”离容把画像举到自己脑袋边上,比给老李看,“你看,这不就是我吗!”
老李左看右看,皱起了眉头。
“哈哈哈哈!”高衍大笑几声,抽回离容手中的折扇,用扇柄敲了一下她的脑壳道,“我就说你没这么好看!”
离容悻悻地撅起嘴。她自己觉得还挺像。
“倒也不是不像,只是……”老李挠头道,“这分明是万小姐照着我们大人的样子画的呀……那天万小姐逼大人换了身女装——咳咳、咳咳。”
老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事,赶忙装咳嗽止住了话题。
离容赶紧又展开画卷瞅了瞅,果然眉目间有季伯卿的影子在其中。想象他被迫换上女装的模样,离容掩嘴偷笑,真恨自己没这眼福。
太守府邸离渡口不算太远,三人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进得府中,离容才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热情欢迎,那比他们早到的一男一女正像两尊菩萨一样端端坐在席上,会客厅内气氛凝重如三堂会审。
男的离容认得,是谢翰。会稽内史谢临深的侄子,丹阳郡主簿,万弗萱的未婚夫是也。她之前去万家拜访时,见过这个人。
女的细眼长眉,高鼻小嘴,面色稍显蜡黄,眼圈泛青,仔细一看,还默默淌着两行清泪。
这是谁?难道就是谢翰之前非要娶过门的那个教书先生的女儿?如果是的话,他俩来这里做什么?
季伯卿喝着茶,沉默不语。万弗萱见自己等的人终于来了,赶紧绕过那两尊菩萨,迈着她的螃蟹步飞快地移到离容身边。但见离容眼中写满疑问,她无奈地一摊手道:“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人来了就哭,也不说话,哭了小半个时辰了。”
离容小声问:“她是谁?谢翰的情人吗?”
万弗萱摇头道:“不是,是江州刺史的千金……”
江州刺史的千金为何上寻阳太守府哭鼻子?离容瞬间在心中想出了一万种可能。她和高衍观察着这二人,这二人倒是全当离容和高衍不存在。
“士元……”刺史千金轻声唤出了季伯卿的字,眼却依然低垂着,好像正看着季伯卿衣裳一角,“我明白,你不想让人觉得你靠姻亲关系换来刺史之位,可是……如今的官场就是如此。家父愿以身家后事相托,正是看中了你的才干,这……难道不也是一种肯定么?”
她抬眼偷瞧了一下季伯卿,见他没有反应,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说句不好听的,若不是家父遣你东征西讨,你也没法到处立功。多少人空有一身本事,却是报国无门……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说的正是这个道理。我们不求你有所回报,但你这样翻脸无情,是不是有失为人之道……”
季伯卿轻出了口气,回道:“谭小姐言重了,下官何曾‘翻脸无情’?令尊若是有事相托,下官自是万死不辞。只是小姐绕了大半天,下官也没明白小姐到底有何所求。”
万弗萱听了都头大,她抢话道:“这有什么不明白!她让你娶她,就这么简单!她爹肯让你做女婿是看得起你,不娶她你就是忘恩负义。”
季伯卿没有搭话,似是对万弗萱的翻译不置可否。谭斯羽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她确实是这个意思。
“万小姐,我听谢大人说了,你也是有婚约的人。”谭斯羽心中愤恨难忍,咬着牙道,“谢大人说,他可以不计较你从前做的那些出格的事,希望你也不要再纠缠士元,继续败坏他的贤名!”
谭斯羽以为自己这么重的话一出口,以万弗萱这般急躁的性子,必然要气得跳脚。没想到万弗萱反倒听乐了,笑道:“谭小姐说得没错,我既然已经败坏了这小子的名声,我就会对他负责到底。你名声这么好,就别掺和到我们这种声名狼藉的狗男女中来了吧?”
“胡闹!”一旁的谢翰气得拍桌,喝道,“臭丫头,跟我回去!”
万弗萱转向谢翰,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巴着,好像没听懂他说的话。
☆、公器成私物
眼看战火从谭斯羽与季伯卿之间烧到万弗萱与谢翰之间,高衍和离容半句话都插不上,干脆坐下来看戏。
“回去?我老爹让你来抓我的?你跟我老爹说,婚约取消了我就回去。”万弗萱跟着离容坐下,小半个身子躲在离容后边,好像生怕有人过来把她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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