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一瞬间便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花怒放!
“今生来世——”沈濯的细嫩的右手几乎是一瞬间便立了起来,痛痛快快地大力迎了上去!
她竟然这样迫不及待。
好。
很好。
秦煐沉下了双肩,挺直了脊背,脸上的表情换成了只有面对心腹僚属时才会出现的上位者的漠然森寒。
“绝不相亲!”
双掌相撞,啪地一声脆响!
随着这一声响,临波公主湿了眼眶。
带着无限的惋惜不舍,临波求助一般看向孟夫人。
孟夫人低头仔仔细细、翻来覆去地摩挲端详着手里的小铜炉,置若罔闻。
“如有相违呢?沈二,你快说,如有相违,你待怎样?!”佟静姝的声音迫不及待地响了起来。
秦煐和沈濯的目光都转向了她。
一则冷漠,一则淡然。
临波公主只觉得一腔复杂感觉瞬间变作了怒火,玉掌握拳,轻轻地顿在了石桌棋盘上,沉声喝道:“将此人给我叉出去,掌嘴二十!”
佟静姝一声惊叫,抬袖掩唇,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临波公主,双眸盈盈,脸色惨白。
亭内外轻轻地哄了一声。
这佟静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绝对是二公主和三皇子真正的姨表妹、骨肉亲。
但是,临波公主竟然因为这位沈二小姐,连半点面子都不给佟静姝留了——
章娥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反应了过来,疾忙向前两步,急道:“公主殿下容禀!”
临波和秦煐冷冷的目光同时转向她。
刀一样的目光刺得章娥头皮发麻。
然而,硬着头皮也要顶上:“不过是女孩儿们之间的玩笑话,或有孟浪之处,却也无伤大雅。况且,公主和三殿下乃是微服出行,此间之事,也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佟小姐毕竟是公主和皇子的尊亲,果然只因与沈二小姐言语间稍有龃龉,便被掌嘴……”
临波的表情越发冷淡。
沈濯的笑声清清凌凌地响起:“这路数好生耳熟!不过是又拿着我的名声来要挟公主罢了!只不过,我沈二委实不怕!公主殿下,这位佟小姐,我瞧着实在是不顺眼,还请公主替我出一出这口恶气才好!”
这一番话,噎得章娥面红耳赤。
可是,接下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章娥后退半步,低头,抬袖,举手加额,屈膝行礼,然后站直身体,躬身,后退三步,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小丫头斑鸠怯怯地看了阿窕一眼,连忙也追了上去。
那边桑落已经挥手令人:“叉出去,掌嘴。”
两边跟来的粗使宫人果然来了几个,一左一右便架起了佟静姝。
满心恐惧的佟静姝刚要哭喊出声,林嬷嬷木然开口:“堂堂的佟家小姐,若是这等没骨头,就不如直接滚回苏州,也好过在京城丢人现眼!”
孟夫人嘴角一翘,悠悠地加了一句:“还如不一个小小的穷教习之妹……啧啧啧……”
佟静姝立即便咬着嘴唇收了声。
宫人是不会留情的,一五一十地噼噼啪啪地打了起来。
沈濯饶有兴趣地从头看到尾,口中还时不时地感慨一句:“嘴角破了……啊哟这一巴掌捎着眼角了……这位宫人的手怕是都疼了……呀,肿了……哎哟,肿的地方破了……不能哭啊,绝对不能哭啊……眼泪里头含着盐的,流到破了的地方肯定疼死!”
阿窕恨恨地盯着沈濯,却不敢开口说话。
沈濯也笑眯眯地看向她:“这个佟家的丫鬟,你从第一次见我就死死地盯着,我长得很好看么?嗯嗯,我也知道,我比你们家这个菟丝花小姐好看多了。你要是不乐意在佟家看她,打算来沈家看我,我欢迎啊。来的时候记得带上你的身契啊。”
阿窕敢怒不敢言地别开了脸。
二十个耳光挨完,佟静姝的脸肿成了猪头。
阿窕一边急速地小声安慰着她,一边一把将她负在了背后,背着她飞跑下山而去。
沈濯遥遥地眺望着她们的背影,啧啧称奇:“这小小的丫鬟,负重百多斤,这样山路跑起来竟还是如履平地,果然佟家很有钱,专养奇人啊!”
临波看着她一脸轻松地胡说八道,轻轻叹了口气,自己也站了起来。
“二小姐,我和弟弟出来得够久了,这就回宫去了。你自己多多保重。”
沈濯回过头来,道髻上束发的碧玉簪迎着阳光一闪,恰似她脸上的笑容一般,光彩耀人。
“山不转水转。京城小得很,我一时半会也走不脱,早晚会再与公主相见。还请公主爱惜自己,善自保养。”沈濯抱拳对着临波公主行男子礼。
秦煐漠然转开脸,不看她,却对孟夫人长揖躬身:“孟姨,我出宫开府就来接你。”
孟夫人将手中的香炉递给了桑落,莞尔摇头:“不必。二小姐得了我的真传,自然是要养我的老。二公主和三殿下珍重自己就好,不必操心我了。”
看了一天戏的林嬷嬷,也笑着跟沈濯和孟夫人道了别,与临波公主和秦煐迤逦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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