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说。”他冷了嗓别开眼,无情的唇角一勾,“必要的话,我还是会杀了你的,你最好记住这句话。”
说完,他倏地转头大步离去——
人走了,宋暖暖听他的话收拾起屋里屋外,将工具放回医箱归位,又走到屋外把解毒汤渣用沙子埋了起来,日光照射下,她这才注意到屋外院内竟出现零星的血迹,定是昨夜那人进屋前不小心滴落的,若真如此,可以想见屋外也有,昨儿夜黑寻人不易,如今天已亮,有心人真要寻他,沿着血迹迟早会找到这来。
没多想,宋暖暖拿把刀走到后院,袖子卷起,从家养的鸡鹅里弯身抱了一只肥嫩的鹅出来,对着它碎碎念了半晌,才在鹅的肚腹间轻轻划上一刀,那伤不会致命但会痛,还会流很多血,肥鹅呱呱乱叫,振翅要飞,她手一松,肥鹅像是逃难似的从后院冲到了前院。
鹅四处乱窜,血四处乱滴,飞啊跑地就跑出前院虚掩的木门,宋暖暖这才起身撩裙追了出去,一路从林中追到山涧小溪边。
听见肥鹅呱呱大叫,还有宋暖暖追着鹅边跑边叫的轻脆嗓音,住在溪边的几户人家听见声响纷纷开门出来一探。
“暖暖,你家的鹅又跑出来了?”问话的正是笑呵呵起得甚早的邻人张婆婆。
宋暖暖跑得气喘吁吁的停在张婆婆门前,“张婆婆早啊,我家鹅不知跑去哪里受了伤回来,血流得到处都是,我正要抓它回来替它治治呢,可它却乱跑。”
张婆婆笑眯了眼,“因为它不知道你是大夫啊,才会乱跑,你跟它好好说说。”
另户人家的大婶啧了一声,提高了嗓门,“干脆杀了今儿配饭吃吧,跟一只鹅要好好说什么?”
“那可不行,我得把它养得更有肉些。”
“养太老肉就不好吃啦,傻丫头。”大婶看了她全身脏兮兮的衣服一眼,“瞧瞧你弄得全身都是血,抓到鹅就赶紧换件衣衫来溪边洗洗。”
“好咧,大婶。”宋暖暖一笑,转身又追肥鹅去了。
她追的其实不是很认真,但把那只肥鹅追了绕林子一大圈后,她还是气喘吁吁的,等在一旁休息够了这才上前扑抱住它,将它带回林中小屋,小屋却已让人给团团围住,那阵仗还真有点吓人。
果真找上门了吗?还明目张胆的守在这里?不会吧?
宋暖暖的眼皮跳了跳,把怀中的鹅抱得更紧些,鹅又开始鬼叫。
“你们是谁?来我家做什么?”她怯生生地问。
守门的头看了她一眼,问道:“这是你家?你就是宋神医的徒弟?”
“嗯……”
“跟我来。”守门的将她带进屋。
明明她才是主人好吗?搞得她好像是客人,不,是犯人。
“爷,她就是宋神医的徒弟。”
这个被人叫爷的,一身紫锦华服,手持玉扇,面如冠玉,贵气万分,见来人抱着一只肥鹅又一身是血,不禁有点嫌恶的皱眉,“你叫什么名字?”
宋暖暖看了他一眼,“你又是谁?为什么闯入我家?”
“放肆!在你眼前的这位可是当朝二皇子晋王殿下!还不跪下!”
宋暖暖一听,惊吓得抱着鹅咚一声跪在地上,喉头发干,“民女不知殿下会光临寒舍,请殿下恕罪。”
噢,那男人惹的竟然是当朝天子最宠爱的晋王殿下吗?不会吧?而且人家是光明正大的大阵仗上门找人,昨儿那家伙却是蒙着脸穿一身黑,难不成,她昨晚其实救的是一个被朝廷通缉追补的大坏蛋?
“你没事吓一个小姑娘家做什么?”乐正轩瞪了身旁的侍卫一眼,忙起身一把扶起她,“姑娘快请起,是我的属下鲁莽,姑娘别介意。”
宋暖暖当真没想到当今二皇子如此的亲民和善,头更低了,“不,是民女有眼不识泰山。殿下玉树临风一身贵气,想也知道绝非凡夫俗子。”
“小姑娘倒是会说话。”乐正轩意外的看着她,哈哈大笑了起来,看了她怀中紧抱着的肥鹅一眼,黑眸一闪,“这就是那只受伤的鹅?”
刚刚沿溪上山,在溪边问起宋神医的住处,就听人家说宋神医的徒弟的鹅受了伤,她正追着鹅到处跑,找到林中小屋时也发现到处都是血,根本有如杀人现场一般,要不是已事先听闻,怕是要把这里当成命案现场让人查办了。
“是……殿下怎么知道?”她诚惶诚恐。
“你一大早追着一只受伤的鹅满林子跑的事,我想在这方圆几里的人都知道吧。”
说起来这林子里前前后后也才住几户人家,他有必要说得这么夸张吗?
宋暖暖轻咳了两声,唉,是说,她这动静会不会弄得有点太大些?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了?
“是……它就爱乱跑,不知在哪弄了一身伤,又不让民女包扎,民女追它跑了许久……”说到这她突然一顿,小心翼翼地道:“唉,请殿下恕罪,民女不该把这等小事也拿来说给殿下听,不知殿下来到这偏远的深山是为了……”
“自然是找你师傅,只可惜我一路上山听人家说宋大神医前不久刚病逝?”乐正轩的语调难免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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