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元炯准备的其实很周到,让叶挽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只是他的一个客人,而不是一个用以威胁褚洄的阶下囚了。
这院子虽就几丈见方,能从紧紧落锁的院门口一直望到她的房间之内,不过花园布置精细美丽,还有专门的人伺候,虽然这个丫头连话都不会说。要看什么书都能从厢房的书架上找到,多是一些奇闻异志游记散诗,很好打发时间。还有一只……吃相难看的小白狗,聊以解闷。
院中花香四溢,还能隐隐约约闻见空气里传来的疏淡的檀香味。
看这样子元炯是做好了长期将她关在这里的准备了。他的目的是为了逼褚洄现身,虽已经时隔一个月,但不知怎么的叶挽就是对褚洄和暗阁充满了信心。说不定他们已经查到了自己的下落,说不定褚洄现在人已经偷偷摸摸的到了西秦呢。
想到这儿她的嘴角就忍不住微微上扬起来,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哑丫头说:“我的那些东西,还在这儿吗?有一根白玉簪子,还有一只木头雕的黑色小猫。”她醒过来之后浑身上下都被换了个干净,蛇头匕首和腕弩被人拿走了不说,怎的连那些饰物都给她拆的干干净净?难不成她还能用白玉簪子那钝的不行的头来自裁不成。
哑丫头又发出了几声意味不明的“啊,啊”乱叫,指了指自己喉咙摇了摇头。
“你会写字吗?”叶挽蹙眉问道。
她小心翼翼的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因为虽然这里样样东西齐备,偏偏却没有纸笔。想必也是元炯害怕她会和外界有什么联系所以故意没有留下的。
“唔……”叶挽头疼的盯着桌上的饭菜出神,元炯如此戒备她,还放着一个哑姑娘在这里,当真是怕极了她会耍什么花招了。可是叶挽只想说……她现在仿佛一团乱麻,虽然表现的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模样,实际上根本就是对现在的处境一头雾水。元炯防她实在是防的太无聊了些。
她看到那只剔透的玉壶,想了想倒了一杯酒,然后用手指头沾着酒液在石桌上写了几个字。
哑丫头眼前一亮,羞怯的学着叶挽的模样同样用手指沾了沾酒液,在桌上写起来。
结果……叶挽郁闷的瞪起眼睛。大燕和西秦虽然语言是通的,可是文字并不通!一个简单一个复杂,像极了现代的简体字和繁体字,可是仔细辨别两相又完全没有关联,根本就不能通过认出一个字来猜测前后的语句意思。
因为她一个西秦文字都看不懂!房中的那些游记和奇闻异志,居然都是元炯特地准备的大燕买来的版本,让她想学都学不成。真是狡猾如狐!
不得不说元炯和褚洄……确实是挺像兄弟俩的。一样的心思缜密,一样的腹黑又狡猾。
哑丫头期待的看着叶挽能看懂她写的是什么字,却见叶挽一脸郁闷的摇了摇头,立刻就知道自己写的她看不懂,也不得不哭丧了脸。
“你不用自责,跟你没关系的。”叶挽好笑的看她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你是西秦人吗?”
她点点头,指了指脚下,意思自己就是这里的本地人。
那应该是这次特地被元炯为了看着她买来或是不知道怎么弄来的姑娘了。
叶挽想了想又道:“那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哑丫头“啊”了两声,又连连摇头。叶挽也没有明白她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那……外面有重兵把守,是不是?”叶挽问到最关键的问题。她不相信元炯既然如此忌惮她,会只派一个哑丫头看着她。从元炯进个院子开锁都要开个半天来看,外面一定是有专人看着的。
“唔……”哑丫头点点头,伸出手指着外面顺着整个院墙走了一圈。小白以为她是要搞什么古怪的仪式,兴奋的汪汪乱叫跟着她一起绕着整个院子跑了一圈。
叶挽吸了口气无力的用手指抵着额头。这样就有些麻烦了,虽然院墙不高,只有一人半的高度,可是以她现在的身体来说是完全不可能翻过院墙的。更别说哑丫头所表达的,整个院子外面都守满了人。这个院子也不知道是在个什么地方,说不定整个区域都有重兵把手。除非她恢复从前的身手,否则要一个人从这里逃出去,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她瞥了一眼那姑娘,低声问道:“那你能告诉我,元炯是把软骨散的药下在什么地方了吗?”
“啊。”哑丫头摇了摇头,看她神情模样是确实不知道,并不是作伪的。她见叶挽一个人闷着头想事情,好像也觉得有几分担心也不好意思,指了指桌上的菜,好像是在示意叶挽快吃一样。
叶挽没什么力气的扒拉两口,就摇了摇头不想再吃。脚边小白兴奋的扬起小脑袋,踮起短腿把自己拉的老长,小心翼翼的攀扶在石桌上,还发出了吸鼻子的声响。它自己盆里的碎肉拌饭已经吃了个一干二净,眼下直接把主意打到了叶挽的剩饭上。
院中有知了散发着欢乐的气氛,吱吱嘎嘎的叫个不停。
若自己不是这个“阶下囚”的身份,在这里落住倒是一个十分安详又宁静的地方。
叶挽神情疏淡的桌上的饭菜分拣了拣,将不适合动物吃的菜都挑了出去,然后拌着饭将食物全部倒到了小白的狗盆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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