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姚清书唤了一声,“眼下朝廷败相已露,定局已成,即便我去了陌州,也不会对姚家有什么影响。只是一年多没有见阿挽了,我心中担心的紧,所以想要借机会去看一看她。至于家中……索性现在朝廷没有功夫管爹,爹在牢中安全。待豫王殿下大位将登……”
“嘘!”姚母连忙捂住她的嘴,神色慌张道:“你胡说什么呢!”
姚清书无奈,这已经是整个大燕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即便不是现在,也会是将来的某一天。豫王殿下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为什么要费尽心力的打进燕京来?她没有那些老陈保守的观念,觉得不可以和反贼牵扯上任何关系。相反的,如果是对大燕好的事情,她并不会觉得有丝毫的不对劲的。
她摇了摇头,安抚的拍了拍姚母的手背:“放心吧娘,无论如何,姚家也不会有事的。豫王殿下眼明心朗,自然分得清谁是忠臣良将,爹不会有事的。”她抿唇笑了笑,回身朝自己房中走去。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无论事态如何发展,都只能说是大燕气数将尽了而已。
只希望姚家不会在这场博弈中成为任何一方的牺牲品而已。
姚清书叹了口气,刚想唤棋儿,却发现自己房门打开着,桌上放着一只漂亮精致的蝴蝶玉簪,下面还押着一张纸条。“掉于途中,物归原主。谢。”
看着那支被擦拭的干干净净的玉簪,姚清书心里不知怎么的就微微跳动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生根发芽一般。
☆、第431章 豫王进宫
偌大的泰华殿内,明明摆设装饰与从前一般无二,但是不知怎么的就显出了几分萧条。
高坐在龙椅之上的瑞嘉帝面色隐忍,眼底有怒意蕴含,似乎下一秒就会喷涌而出。曾后坐于其后,面色平静,太后凤服珠冠佩戴整齐,只是脸上施加的脂粉怎么也掩盖不住那眼底弥漫的黑青之色。
殿上一片安静,群臣低头,连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自从大燕爆发内战以来,大燕上朝之时常常就是这副景象,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但今天众人不敢说话的理由却不是因为唯恐曾后再有什么不顺心之事迁怒于他们,而是因为刚刚传消息来,说豫王殿下已经抵达燕京了,正在朝着燕宫这边赶来。
相隔数日,那日大战将歇的消息盘亘在他们心头都仿佛是一场梦一般,如今即便没有大梦初醒,才将将意识到这一切并不只是做梦,朝廷是真的战败了,甚至连半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一败涂地。这几日走在街上都能时不时的看见镇西军的将士,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铁血将士们的味道。
守城门的京畿营被换成了镇西军的人,守着皇宫的大内侍卫也被换成了镇西军的人,甚至六部、京兆尹、大理寺等地都如是,整个燕京就仿佛是被换了血一般,只见镇西军而不见原本的燕京守军。
诸位朝臣们本来想着如此特殊情况,要不就索性不上朝了吧,反正上了朝叫的那位陛下赶明儿说不定就换人了。但是不知为什么,陛下还是每日严肃的开启早朝,甚至将那些没有上朝的官员都从家中请了过来,朝出午归,半点不拖泥带水,仿佛他一日是大燕之皇,就必须毫不犹豫的坐在这个位置上被人尊称一声“瑞嘉帝陛下”。
镇西军迟迟没有将手伸到燕宫中来,想必等的就是今天这一时刻。
“有、有事起奏,无事退、退……”瑞嘉帝身边的内侍梗着脖子扬起头说道,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将“退朝”两个字说出口。豫王殿下马上就要进宫,他们怎敢退朝?
他结结巴巴的模样使得瑞嘉帝万分头疼,忍不住挥了挥手让他退到一边去。瑞嘉帝满是烦心忧愁的搓了搓自己的手指,咬了咬下唇看向诸位大臣道:“众爱卿,可有什么话要与朕讲?”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这个时候是保命要紧,和瑞嘉帝搞好了关系就等于是和豫王闹僵了关系,怎能在此之际显露出什么不一样的来?他们对瑞嘉帝所言充耳不闻,好像只要低着头就能将自己与大燕朝廷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不会引火烧身一般。
瑞嘉帝心寒万分,恨不得现在砸一锄头下去将底下这些狗官全都铲死。需要利用他的时候就一口一个陛下叫的亲切,现在不需要他了便摆出这副跟他从来都不相识的模样。他忍不住就溢出了一丝冷笑,无碍,这些狗官即便是在萧天鸣那边也讨不了好的,只不过早死晚死罢了。
“行了,接下来要发生之事你我都心知肚明。陛下也无须借此机会为难各位大人,都是在朝为官,须得步步谨慎,哀家倒是能理解。”曾后打破了这番寂静,半点不给瑞嘉帝留情面。大家都知道大燕朝廷眼下不过是强弩之末,再做这些表面功夫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母后!”瑞嘉帝鼓起勇气不满的喊了一声,“反贼萧天鸣马上就要进京,难道母后你已经做好束手就擒的准备了吗!朕才是皇室正统,难道你们都要屈服于一个反贼吗?”
众人大惊,更是鸦雀无声,不敢在这时候发表任何看法。
“放肆!”曾后大喝一声,随即才蓦然发觉这是在朝堂之上,百官之前,不应半点面子也不留给瑞嘉帝。可是眼下这个关头,即便是给瑞嘉帝留了面子又如何,他就能坐稳这个皇帝的位子了么?“陛下……即便是哀家不想就这样束手就擒又如何?既定事实,哀家无力回天。”她放软了语气,一想到自己这些年来所争所抢都会在瞬息之间化为泡影,她心里就忍不住一阵一阵的抽疼。不光是为即将脱手而去的皇位,同样也是在悲哀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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