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王被众将领们扶起来,口吐血沫,昏迷不醒,全身肤色隐隐发紫,呼吸缓慢困难,出气多进气少,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断气。
一军之首在阵前倒下,性命垂危,这场攻城战也没法打下去。镇西王左右为难,最后还是不得不下令暂停,撤军回去,将士们七手八脚地把益王救回营地。
在城墙的箭垛垛口上俯瞰下方的宁霏,看着下面益王被抬回去,嘴角微微弯起。
“是你给益王下的毒?”谢渊渟在一旁问道。
益王之前一直被关在益王府,后来就直接逃出了京都,也没见宁霏跟对方有什么接触,她这毒是怎么下的?
“不算是我亲手给他下的毒。”宁霏笑道,“他身边想给他下毒的人多了去了。”
乔装打扮去见宁霜的那个女子,就是她本人。
她早就料到益王在夺嫡中落败,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他不像谢逸辰,还需要隐姓埋名改头换面才能回来,他有十万镇西军作为后盾,完全可以在最后放手一博,直接起兵造反。
所以她必须趁着益王还在京都的时候,早做准备。
她跟宁霜在安国公府的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多年,很了解宁霜的本性。宁霜是个凡事首先只考虑自己的人,在益王府过得备受屈辱,痛苦不堪,对益王哪怕开始时有点浅薄的感情,立刻就会被残酷的现实给磨得一干二净。
她故意把益王府的未来说成是死路一条,当然也确实是如此,宁霜在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再加上开出条件的诱惑,她必定会选择保住自己。
当然,宁霜一个弱女子,让她直接下手去刺杀益王是不可能的,她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勇气。但下毒相对来说就容易实现得多,下的还是慢性毒,她不用看到益王毒发身亡时的样子,没有太大心理压力。
看来,宁霜这是成功了。
“那益王这是死了没?”谢渊渟望着益王消失在镇西军军队里,被抬往军营的方向。
“不会马上死。”宁霏摇摇头,“隔一段时间才发作的慢性毒,一旦发作起来也无法立刻夺人性命。至于最后死不死得了,就看他的运气了。”
她给益王下毒,本来也没指望能一下子毒死他,而且一下子毒死了反而干脆利落,未必是好事。最好是益王一直半死不活,给镇西王进攻京都拖着后腿,这种效果才是最理想的。
谢渊渟摸摸宁霏的脑袋。
“为什么霏儿这么聪明?”
宁霏心情正好,笑眯眯的,像猫咪一样把脑袋在他的手心里蹭了蹭,很大方地归功于他:“因为你调教有方。”
她本来就是随口一说,结果谢渊渟一听调教这两个字,全身一震,像是中了什么咒语一样,用一种极其诡异的状态凝固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她。
宁霏后脑勺滑下一滴汗:“那个……怎么了?”
怎么感觉他一瞬间好像连画风都不一样了?
谢渊渟一句话不说,一下子把她抱起来,往城墙下面走去。旁边的守城御林军将士以及路人纷纷朝他们行注目礼。
宁霏拼命挣扎:“光天化日之下!大家都看着呢!快放我下来!”
谢渊渟一脸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光明正大:“我有病我怕谁。”
宁霏:“……”
不敢跟路人群众们不可描述的目光对上,只能像鸵鸟一样把脸埋在谢渊渟的胸口里:“你……这是要干嘛?”
谢渊渟:“既然我调教得这么好,那就回去继续调教。”
宁霏:“……”
……
镇西军军营。
益王被抬回来,随军而来的大夫连忙赶来查看,诊断他是中了慢性的剧毒,毒性在他身体里潜藏已经有一段时间,现在才发作出来。
益王经营多年,手下势力深厚,身边聚拢了不少能人异士。这大夫也是其中之一,虽然比太医院稍弱一点,医术也算是十分精湛了。立刻着手给益王解毒。
但这毒他从来没有见过,也无从解起,更没有那个时间让他去慢慢试验,只能用最保守的法子,暂时压制毒性。
随益王而来的还有不少高手,也一起以深厚内功助益王化毒,这才勉强稳住益王的性命。
镇西王也跟着回来,十分头疼:“这毒到底能不能解?”
他们起兵造反就是为了扶益王上位,要是益王在这之前就已经中毒死了,那还上个屁的位。
大夫一脸为难:“老朽现在虽然暂时给殿下压住了毒性,不至于危及性命,但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不是长久之计。要想彻底解毒,只怕还是需要解药才行,但老朽没有见过殿下所中的这种毒,实在是不知道解毒之法……”
镇西王一脸阴沉:“那怎么中的毒,能查出来吗?”
益王不可能是自己无缘无故中的毒,要是知道中毒的来源,说不定能顺藤摸瓜地找到给他下毒的人,也能找到解药。
大夫有些尴尬:“老朽之前检查过殿下的身体……这个……依老朽之见,这毒最有可能是和女子同房时,从女子那边染过来的……但到底是多少天之前染上的,这个老朽也没有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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