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卫箴呢,打从多少年前就是这么个倔强的性子,横竖他母亲说了他也不听,也不好置气,反倒哄了一番,之后襄元再叫他回去,他便一概推了。
直到他回京后的第五天——
这日卫箴刚吩咐了吴赞,叫给郑扬去个信,这事儿原本就是郑扬的筹谋,他当日也答应了郑扬,替他扳倒刘铭,所以揽下这件差事,明里是忙得不可开交,实际上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暗地里怎么回事儿,他跟郑扬早就有合计。
不过郑扬自己也说了,这案子不能结案的太快,不然更要叫人起疑,故而他才一拖再拖。
吴赞那里刚得了他的信儿出门去,公主府的奴才后脚就登了门。
卫箴拧眉叫把人领进来,只当是他母亲又打发人来叫他回去一趟,便生出些不耐烦。
然而他刚想开口打发人走,那奴才却在堂中一跪:“国公爷叫奴才来传话,叫您回去一趟,说有要紧的事情要说。”
父亲?
卫箴微拢的眉心,便越发紧锁起来了。
父亲平日里很少跟他说什么,好像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兄长身上,再加上当年他一意孤行要进锦衣卫,惹恼了父亲,之后的这么多年,父子两个的感情,一直都是淡淡的。
卫箴立时想起来,或许是他这几天一直借口打发了母亲吩咐来的人,母亲没了法子,才去寻了父亲,让父亲想法子把他弄回家去。
因想到了这一层,卫箴就又想打发了奴才走。
那奴才虽然一直跪着,但仿佛能够感受到卫箴的想法一样,忙抬了头看一眼,很快又垂下了脑袋:“国公爷说了,是很要紧的事情,叫您无论如何都要回去一趟,不然国公爷要亲自来的。”
得,这是把他所有的后路也堵住了,这要是还不回去,父亲一定会亲自来一趟。
卫箴无法,便只好起身,随口应了两句,带着人缓缓地走出去。
正好那头谢池春从外头巡街回来,与他迎面碰上,就先咦了声:“这是要出去吗?”
他恩了声,看着她裹的严严实实的,摇了摇头:“这样的天气,往后只会越来越冷,自己就别去巡街了,叫底下人去吧。”
她也不反驳,直说好,又惦记着他要出门,且他身后跟的是个脸生的人,就有些不大放心:“有很紧要的事情吗?吴哥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卫箴说知道:“我去去就回,这是公主府的人。”
谢池春脸色几不可见的变了变,干巴巴的吞了口口水,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三步,把路给让开了,别的什么都没有再多说。
卫箴看在眼里,心里无奈就更多。
这些日子以来,谢池春和他亲近,也愿意亲近,是以两个人的感情越来越好,这是他乐得见的,也是令他满心欢喜的。
这京城将要风起云涌,这样的氛围太过凝重,什么事儿都压在一起了,头顶上积着一大坨的黑云,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猛地砸下来。
而谢池春,就是他苦闷之中仅剩的那一丝慰藉了。
可是他却忘记了——在谢池春的心里,始终有一道迈步过去的坎儿,那就是公主府。
今日公主府的奴才到北镇抚司,才猛然提醒了他这一点。
母亲曾经对谢池春做过一些不大好的事,说过一些不大好的话,他已经不得而知发生过的是什么,可他笃定,一定发生了,不然谢池春不至于这样畏惧公主府,简直是敬而远之,哪怕是公主府的一个奴才,都能叫她立时沉默起来。
卫箴上前去,又凑近了些,抬了抬手。
谢池春却在他抬手的一瞬间,立马就又退两步:“不是有要紧事吗?还不快去吗?”
卫箴眸色一暗,这就催着他离去了。
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那奴才一眼,无声的叹息一回:“你告诉吴赞一声,公主府有事,我回去一趟,过会就回来,你们也甭着急。”
她说明白,干脆侧了身,连看都没再看卫箴一眼。
卫箴迈开步子,背着手往外走,心里却不住的犯嘀咕。
一直等到卫箴带着人出了门,他脚下也越来越慢,身后的奴才不敢催,却三番五次想开口。
卫箴扬唇,却不是真心实意的笑,跟着扬声问他:“父亲叫你来,你知道为什么事?”
奴才摇头:“国公爷怎么会跟奴才讲这个呢?”
他哦了声:“那母亲也在家?”
奴才说不在:“一大早就出了门,殿下好像是赴宴去了。”
卫箴迟疑了下,也愣怔了须臾。
母亲不在府中?那父亲这是……
“父亲这几日……”
算了,再问什么,这奴才即便知道,也只会说不知道。
卫箴深吸了口气,什么都没有再讲,趁着微风一路往公主府而去,别的话,一个字都没有再说过。
第一百六十一章:不安于室
第一百六十一章不安于室
卫国公是在书房中见的卫箴。
他书房并不在上房院中,而是在上房院旁的东跨院,特意整理了这么个书房出来。
然而东跨院前后有树,把光遮住了大半,是以卫国公的这个书房,人一进去,就能察觉得到,委实有些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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