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得,容得。”
李勖低声道了一句,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她听。话未落,人已扬袖走远,沈兰亭后知后觉抬眼去看他的背影。
他从街口那丛绿竹下走过,月白春衫落下一片竹影如画。她恍然未觉,自己竟已经看得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李勖(xu四声),柳还(huan)行。
☆、上巳花灯
“公子,公子……”阿宁久唤顾兰亭不应,便艰难地伸手推了推她。
“对不住,对不住……”
顾兰亭回过神来,赶紧从阿宁手中扶过了醉醺醺的柳还行。
“没事,没有……大碍。我哥他太护着我了,没吓到你吧!”
阿宁见顾兰亭生得好看,刚才在皇兄面前又不卑不亢,气度不凡,心里对她很有好感。她边说着边要伸手去看顾兰亭脖颈上是否伤到了,顾兰亭知礼地退了一步。
“在下无妨,多谢姑娘挂怀了。”
“姑……娘?”
阿宁听得姑娘二字,脸上一热,想来眼前这俊公子肯定是看穿了她是女扮男装,说不定还觉得自己放浪了。她一时羞愤,捂着脸就跑了。
“哎,等等我!”云里雾里的丫鬟听书不明所以地追了上去。
顾兰亭低头舒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柳还行的脸,可他还是没醒过来,想来是酒劲儿还没过去。
“呆子,你差点儿害死我了知道吗?剑都架到我脖子上了知道吗?”
回忆起刚才那人愠怒的眼神,顾兰亭现在心里还打着颤儿,她虚虚抱了抱柳还行,拍了拍他的背,自己才舒下心来。
顾兰亭请了杨府的小厮帮忙,才把人高马大的柳还行弄上马车。他醉得很死,回到客栈睡了大半天,黄昏时才醒过来。
柳还行醒过来时,顾兰亭正坐在窗边涂药膏,已经快涂好了。她的手长了冻疮,因今年生了一场倒春寒,到现在还没好全,留着疮疤。
此刻屋内昏暗,顾兰亭小巧柔美的俏脸映着暮光,似仲春三月桃花之色,一眼望去,岁月静好。
柳还行对这个花容月貌的发小虽没有男女之情,却是极心疼、极看重的。没人能比他更清楚,她这一路走来的诸多苦楚。她从来不诉苦,可他都知道。若是不苦,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玉手,也不会生这么多冻疮了。
“你这手为何还没好全?”柳还行点了一盏灯,屋内顿时亮了起来。
“大夫说快了。你终于睡够了,我还怕你醒不过来了呢!”先才顾兰亭请了大夫,大夫说他只是喝醉了,可她还是不放心,就守在他屋里,想着万一他没醒就再去找大夫。
“咒我呢你这是,对了,这荷包是怎么回事,怎么像是个女人的?”柳还行醒来时荷包便在手上了,他正纳闷儿。
“噗嗤……”
“你笑什么?”
“今日宴会,你喝醉了调戏了一个美娇娥,人家送给你的。”顾兰亭面不红心不跳地说着瞎话儿。
“怎么可能?”
柳还行不信自己会这么失仪,虽然……他好像一直很失仪。可这是在名动天下的太傅府上啊!丢人丢得太大了!
“你放心,就我看到了。你下次见到那美娇娥好好对她就成,我不会到处乱说的。”顾兰亭决定将瞎话儿进行到底。
“那美娇娥是谁?”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觉得应该还会再见的,到时候我提醒你。”
“我……我是怎么调戏她的?”
“嗯,就是,袭胸。”这回,顾兰亭说了一句大实话。
顾兰亭一本正经地看着柳还行,眼前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我,我去让张大厨把我手剁了!”许是觉得自己作恶多端,柳还行还真义愤填膺地下楼去厨房了。
顾兰亭收拾好桌上的药膏,准备不厚道地跟上去看看笑话。
当然,最后柳还行的手并没有被剁,因为张大厨说什么也不愿意,他说,佛门不杀生。
柳还行见好就收,他也不想剁手,就赶紧回了正堂。他叫了两壶绍兴花雕,喝了一口却觉得索然无味。今天喝了御贡的寒潭香,凡酒他便再入不得口了。
“呆子,不准喝酒了。”顾兰亭本来准备看热闹的,却没想到他又在喝酒,赶紧叫小二撤了去。
“那好吧,听你的。反正我也没准备再喝,难喝。”
“你竟然说家乡的酒难喝,以后都别喝了。”顾兰亭没好气地白了柳还行一眼,她和他都是绍兴府人士,这花雕便出自绍兴。
“那不行。”
柳还行挑了挑眉笑了笑,望向窗外人群熙熙攘攘的长安街。这时街上来了一辆华盖马车,高头大马,看起来贵气得紧。
“你看那当头的不是杨遇安吗?”
“是啊,他这是干什么去?”顾兰亭远远望了一眼,马上公子丰神俊朗,街上姑娘们抛花扔果,场面倒也盛大。
“多半是陪哪家小姐看花灯罢,后面马车坐的人肯定非富即贵,还是大富大贵的那种。”
“呆子,我们也去看花灯吧?”
52书库推荐浏览: 夏木语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