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两件事都刻不容缓。”辛忖摸了摸脸上的络腮胡,点头附和道。
“辛将军可继续攻城, 下官自会带人去营救皇上。希望到时候,我们都有好消息。”说话时, 顾兰亭慢慢将面前的酒杯和筷子都摆正,纤长的手指在军帐昏黄的灯光下格外白腻。
“对对对, 都会有好消息!”刘影笑哈哈地出言附和, 想叫气氛缓和些。
“顾生准备何时出发?”辛忖问道。
“后日吧, 下官身上伤还未好,况且,还得计划一番。”顾兰亭用余光看了陈行一眼, 又道:“天色不早了,还望三位将军开怀畅饮,下官身体不好就不奉陪了,告辞!”
“顾生早些休息。”
辛忖起身送了几步,看顾兰亭走远心里不禁叹了口气,他明显感觉她刚才很气愤,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疏离了。
她应当,是极在乎皇上的。
顾兰亭往军帐外走了几步,寒凉的夜风吹过,她便有些站不稳了,还好冬暖及时搀住了她。
“冬暖,可查到那陈行陈将军有什么不对?”
冬暖摇了摇头,“只查到他原来也是文官,家里落没了才投笔从戎的,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顾兰亭点了点头,她心知没那么容易查出来什么,但她心里已笃定,那陈行必然是有问题的。
“你可联系到了高集?”
“小姐,他就在你身后。”冬暖也是刚联系到他。
顾兰亭惊讶间回头去望,果然见一身黑衣的高集正站在不远处。
“他……皇上在哪里?”
“回顾大人,皇上此刻正被困在富桑王庭。”高集对顾兰亭极是恭敬。
“冬暖,我们这就出发,去富桑王城吧!”
“现在?小姐你刚才不是说后天么?”刚才冬暖站在中账之外,也听到了。
“即刻就出发,我怕待在这里,有人会对我们不利。”
“是。”冬暖自然清楚顾兰亭说的是谁。
收拾好东西留下信,顾兰亭一行三人当晚便溜进了富桑境内。
天色甚晚,三人找了一家客栈投宿。
冬暖在铺床,顾兰亭坐在堂中喝茶,高集恭敬地立在她身后。
“顾大人,皇上被困在王庭之中一处小院中,不知我们……顾大人?顾大人?”高集话还没说完,便见顾兰亭趴在了桌子上,手上还捏着茶杯。
他心里一惊,伸手去探她鼻息,还好,呼吸还在。
差点儿吓死他了。
“小姐?”
冬暖闻声跑来,她轻轻晃了晃顾兰亭,她没醒,又摸了摸她额头,烫得骇人!
“高集,快去,去找个大夫来!”
“好!”高集应声,直接从窗户飞身而下。
客栈不远处就有一家医馆,馆门久敲不应,高集便破门而入,当家的大夫还没睡醒,就被高集强行带到了客栈给顾兰亭看诊。
大夫摸着顾兰亭的脉,苍老的白眉皱成了一团。
“这位姑娘身上有重伤?”
“是。”
“病人现下晕倒该是因为重伤未愈又思虑过甚患了风寒,可她……”老大夫顿了顿,有点儿不敢说。
“她怎么了?你说啊!”冬暖整颗心都仿佛被吊着,又慌又急。
“病人两颊如胭脂色,且有骨蒸潮热、阴虚劳损之相,想是劳热生虫在肺,是为肺痨之症。不知病人,可有咳喘咯血之状?”
“是,是有,但很少。”上回落水之后落了病根,顾兰亭便开始时不时地咳嗽了。
“很少?那这是何物?”
老大夫自顾兰亭袖中发现了一方染血的绣帕,递给冬暖。
那绣帕上血迹斑斑,想来咳了不只一回。冬暖捂住嘴巴,滚烫的眼泪便掉了下来。
怪不得小姐在她面前咳嗽都是极小声的,原来她在刻意瞒着她。她纵然病入膏肓,也不叫她知道,不叫她担心。
冬暖心中大恸,差点儿没站稳,高集伸手稳稳扶住了她。
“这倒是个要强的孩子,知道自己病重,不想叫你们担心。肺痨之症虽为不治之症,又颇为熬人,但……看上天造化吧,总会有别的可能。”
老大夫开了一张药方便走了,冬暖含泪送大夫出门,站在门口,感觉手上的一纸药方竟似有千钧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小姐什么时候已经知道了呢?什么时候,这病已经这般重了呢?
高集把冬暖拉进屋,关上门,转身小心翼翼地把她搂进了怀里。
“别担心,大夫也说有别的可能不是吗?顾大人吉人自有天相,我保证,她会好起来的。”
“嗯……”冬暖知道高集在安慰自己,她点了点头,又道:“不要告诉小姐我们已经知道她的病了,她不想我们知道,我们装作不知道,或许她还能舒心些。”
“……好。”
高集眼睛有些疼了,他搂紧了冬暖,看了一眼床上脸色苍白的顾兰亭。
他今天才知道这个状元郎是女的,知道她就是皇上心心念念了六年的女子,他当时还为皇上高兴,可是此刻,却不知道该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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