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答应。”
先王后,曾经是富桑王最爱的女人,却因为三年前沈家那桩旧事,无辜枉死于大顺的太师柳儒意之手。王后枉死,富桑王也从此性情大变,再没碰过女人。他心里的恨,他报仇雪恨的决心,一点儿都不比沈忆情少。
浮黎宫。沈忆情的寝殿。
顾兰亭觉得脸上有冰冰凉凉的触感,醒来时便见得是青色罗幔,还有昏暗天光下,一张绝美妖艳的脸。
是沈忆情,他竟然在给自己擦脸。
“这是哪里?你……怎么在这里?”顾兰亭声音嘶哑,她抓紧被子往床里缩了缩,身上各处新旧伤痕顿时都火辣辣地疼了起来,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许久才缓和过来。
“这是我的房间,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身上有伤,别乱动!”沈忆情的声音温软中带着冰凉,却依旧听得出来,是关心。
屋内的红烛刺啦了一声,忽然更亮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
顾兰亭眨了眨眼睛,蝉翼一般的睫毛微微翕动。沈忆情看着她有些走神儿,好半天才淡淡答道:“因为我想。”
因为他答应过母亲要补偿她,要对她好。
顾兰亭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心口一窒,喉间立时涌出一股猩甜,“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她趴在床沿儿,他替她轻轻拍着背。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她却如芒在背,不得不直起身。
“很久之前,我是不是见过你?”细看他眉目里凌厉与温柔并存,她脑袋里忽然涌起一些些零碎的记忆。
“没有。”
他摇头,她的目光垂下来。
“你受伤了?”他还是穿着一身绯衣,可她分明看到他手肘处乌黑了一片,是血迹。
不知是出于医者的本能还是怎的,她抓着他的手慢慢掀开了他的袖子,他那伤口包了纱布,此刻正沁着血。
“伤口不深,无碍……”
“怎么……”她抬头,撞进他一双星子似的眼睛里。
她抓着他的手温温软软,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没有说话。
“殿下,药来了。”
忽然,进来的小厮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顾兰亭这才意识到不对,慌忙抽开了手。
小厮看两人如此情形心道不好,是殿下叫他药好了直接端进来的啊,看到什么可怪不得他。
沈忆情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才递给顾兰亭,示意她喝下。
“你是……富桑王的儿子?”顾兰亭自是知道碗中的药是无毒的,她边喝边问。
“是。”
“那你为何又叫沈忆情?你是……我沈家人吗?”说话间,顾兰亭示意那小厮看他家主子胳膊上的伤,叫他找大夫来。
“不是,沈忆情只是我母亲为我起的汉人名字,我名阿黎,黎民苍生的黎。”
听到他不是沈家人,顾兰亭忽然有些没有来的失望。
“你是富桑的王子,为什么要给我边境被侵五城的边防布阵图?”
顾兰亭也是偶然发现,她收到的从京城到东夷边境的路线图,浸了水竟然变成了边城布防图。她虽不知沈忆情是何意,更不知真假,但还是把布防图图给了辛忖辛将军,她也没想到,那布防图竟然是真的。
“因为我想。”
他还是那句话,答了等于没答。顾兰亭也不欲揪着这个问题再问,她看了看周围金碧辉煌的宫殿,犹豫许久还是忐忑问道:“我现在在富桑王庭,那李……皇上在哪里?”
“李勖被那一男一女两个暗卫救出去了。”
“那你们还留着我做什么?咳咳咳……”顾兰亭心内欣喜,药喝得快了些,又开始咳起来。她喜的是,倘若救出去了,那天地,自然也是没拜的。
李勖应当,还没有娶别的女人。
“你这肺痨之症,或许还有希望。”沈忆情伸手接过顾兰亭手上的药碗,想去拍她的背,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
“真的吗?”顾兰亭这下自然是喜上加喜,眸中都有了熠熠光彩,谁不想多活几天呢?
“真的。”
“殿下,林医官来了。”这一回,小厮是站在门外恭恭敬敬道。
沈忆情正不知自己何时请的医官,便听顾兰亭道:“殿下,你快去将伤口重新包扎一下吧。”
他没说什么,理了理袖子乖乖出去了。
顾兰亭看着沈忆情衣上曼珠沙华的图案,愈发觉得他神秘莫测起来。
他,与他母亲,不,应该是富桑的王后,该都是与沈家当年通敌之事有关的吧。只是有何关联,很明显,他并不想告诉她。
“啊!”
顾兰亭给自己掩了掩被子,才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对劲儿,她使劲儿摸了一摸,惊讶地发现,冬暖给她做的束胸好像没有穿。她小心翼翼拉开中衣一看,里面竟然穿的是一件素色的肚兜!
也就是说,她刚刚就穿着中衣跟沈忆情说了这么久的话!
“怎么了?”这时,沈忆情从外殿急急走了进来。
“没,没……”顾兰亭连忙捂紧了被子,脸上已经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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