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解的微皱起眉头,按理说来,来至此处的灵魂皆有鬼差相随,为何那抹魂会独自徘徊?
他掐指一算,赫然发现此魂命不该绝,上天已为他另外安排了出处,而他是指引那抹魂走向上天所安排出处的人。
虽不懂个中缘由,但他顺应天命,出声指引,没想到那抹魂不愿被安使,非但对他的指引置若罔闻,甚至执拗的选了个违背天命的方向而去。
司徒或跃莫可奈何的看着那抹魂前往另一个方向,继而被缠卷进人时空的转轮里,开始新的人生。
甩开那段小插曲,他才定下心思,思索歇息片刻后该往何处寻魂时,忽地听见一串清脆铃声响起。
“该死,时辰到了。”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他为了怕自己忘了天界与人间不同的时空计量,特地在禅房里制定了指醒自己时辰巳到的小机关。
如今小机关响起,就算尚未寻出一个结界,就算再不愿,他也得让元神回归肉体。
如今只能再另觅时辰走一趟天界,真到找到霁雨失去的那一抹天魂为止。
这段期间元神出窍上天界寻魂不下数次,司徒或跃始终没能顺利找到霁雨的魂。
在确定自己走遍天界的每一处后,他沮丧不已,却不得不结束,直接转往地府继综寻魂。
当他的脚步来到上一回稍作歇息之处时,只见云溪边的风情依旧不变,只要越过云溪,便可进人幽冥之狱寻魂,他正准备越过溪,走进诵向幽冥之狱的彼岸时,溪边的血柳突然起了变化。
他诧异的看着柔弱血柳被一圈银光包围,渐湔的蜕变出女儿家身形,真到娇美神态完全呈现在他的面前。
看着女子的神态模样,司徒或跃狠狠的倒抽一口气,思绪因为震惊而变得一片空白。
“无尘……”
那血柳化成的女子用盈满泪水的双眸幽幽的瞅着他,哀怨的喊出他感到陌生的名字。
心一促,司徒或跃不懂,眼前那一抹魂为何会喊他无尘?
而她的模样与霁雨有九分像,唯一不同的是气质,眼前的女子比霁雨多了几分柔弱,仿佛风一吹,便会将她吹走……
在没有白天、黑夜之分的境地,伴随着她的只有漫无止尽的孤寂和绝望,真到守候了几世的心爱男子终于出现在她面前,一脸茫然的望着她。
那茫然让她心碎,咬着唇,强忍住泪水,“无尘……过了忘川后,你已经忘了我,忘了我们曾有过的誓言,才会让我苦苦等了这么久,是吗?”
她幽幽柔柔的语语飘人耳底,直直的撞进他的心底,震得他的五脏六腑麻颠不已。
他几乎可以确定,她就是他要找的那一抹魂……属于霁雨不知遗失在何处的魂。
他找到了她,却也承受了让他难以置信的事实。
霁拓凌说他与霁雨有宿世情缘,所以注定该在一起,而他生来便可窥探三界,被他视为诅咒的异色双瞳,需要拯救某个女子才能抛弃这天赋异禀,恢复正常。
—件又一件的事件,在在显示印证了一切,但她说她在等他……意思是,他与她有过约定,而他忘了?!
“你……”他张嘴想要发问。
女子却突然拽住他的衣襟,流着泪,哽咽的质问,“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对吧?否则不会让我等过一世又一世,不会让我想尽办法躲过鬼差,仅让那未齐的魂魄投胎去……”
在两人有所奈扯的那一世,他们是青梅竹马,自小约定长大要结为夫妻,没想到在他与她成亲不到一年后,他突然醉心佛理,悟了道,立刻决定剃度出家。
那亳不恋眷红尘的毅然决然让她心痛,无论她怎么求,也求不到他回头,没多久,她便因为相公的离弃大受打击,最后郁郁而终。
临终前,家人到寺里给他捎了口信,他仅是淡淡的回应,要她安心去吧!
下一世,他会弥补这一世对她的伤害……
若有缘,就约在忘川边相见,他会牵着她的手,与她一起走上黄泉路,再一起轮回转世当夫妻。
她信了,抱着黄泉路上再相见的希望,痴痴的等着。
没想到日复一日,岁岁又年年,因为漫无止尽空等岁月的辛酸与绝望,她原是一抹纯净无瑕的灵体,却因为流不尽的眼泪,染上如彼岸花的伤心色泽。
最后,她的痴情坚定感动了观音大士,施法让她化为一株血柳,真到等到那个男人为止。
在默默忍受着等不到他的蚀骨孤寂时,她对他的恨愈积愈深,她恨他,诅咒他有一双可窥三界的眼,感受世人的爱恨嗔痴,却碍于天命而无能为力,让他去承载世人的苦难,一如她每一世等不到他的痛苦。
即使他入了轮回,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她也要诅咒他每一世都因为拥有这样的异能而受苦受难着。
每每看着前方的彼岸花,她便想到《佛经》里的一段话——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第九章
彼岸花开彼岸,永远只见花,不见叶。花叶永不相见,生生错过,一旦注定了,只是彼此的过客。
她总以为她与无尘或许注定再不相见,会成为彼此生命的过客,但就算心里如此认定,她还是管束不住自己,执意留在原地,痴痴的等,傻傻的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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