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自己,已经失落了一颗心,奥不,是半颗,只是半颗。
毕业的时候谁不是豪情万丈,只恨天不够宽,海不够阔,明明羽毛还没有长全也要胡乱扑腾扑腾,然后一头撞在树上,头破血流。
其实比之于灯红酒绿的那一种酸凉的奢华,这个世上,更让人心动的,是另一种家常的温馨。
长卿慢慢的转过身去,搂住妈妈的腿,把脸埋在妈妈的怀抱里,懒洋洋的说:“妈,困死了。”
妈妈捏着她的肩膀,一路的捏下去,点头道:“怎么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又不好好的吃饭?”
长卿笑道:“哪里,我现在跟着天天饮食学做菜,自己调理自己营养,吃得可好了。”
妈妈也不说话,又捏一捏她的脸,忽然说:“你陈叔叔家的立文前天也回来了,找个机会去见见吧。”
陈立文与徐长卿就是传说中青梅竹马的那一类人,两家刚刚开始住一个院套,属于一个孩子哭闹两家鸡犬不宁的那种关系,打小梳歪歪桃的时候两个人就在一起玩,郎骑竹马,妾弄青梅,只不过徐长卿从小就心眼灵活牙坚齿利,干什么都拔尖凫上水,陈立文只是笑眯眯,从来也不与她争,后来陈立文大学毕业就出了国,出国这种事对于连六级都过不去的徐长卿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借此机会讹了陈立文一个星期的午饭,再后来就远隔重洋,音书断绝,一晃三年,陈立文回来了。
如今陈立文就坐在她的对面,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文质彬彬,长卿摇着头“啧啧”有声:“果然是男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这么帅,走到大街上我都不敢认了。”
徐妈妈正与陈妈妈坐在一边扯闲篇子,闻言转过头来:“死丫头片子,别在那里耍嘴皮子,你立文哥回家住不了几天,没功夫陪你贫。”说着还对她眨了一下眼睛。
长卿当然知道恨不得一脚把女儿踢出门去的妈妈打的是什么算盘,却只做不知,陈立文笑道:“我也在B市找了工作,到时候上班还可以与长卿一起走。”
母女两个同时“哦”了一声,徐妈妈眉开眼笑,徐长卿意味深长,妈妈已经抢先开口道:“那可太好了立文,从小我就看着你这孩子忠厚老实又可靠,现在你跟长卿都在一个地方工作,可要互相照顾互相帮忙一起努力。”
陈立文文质彬彬的点头,十分可靠的样子:“一定的。”
徐长卿关心的比较具体:“在什么地方上班?”
陈立文说了一家跨国大公司高层技术的职位,徐长卿一听就笑:“太好了,以后可有地儿蹭饭了。”
陈立文慷慨点头:“好说,吃什么尽管言语。”
他们两个在这里说的投机,两个妈妈看着也高兴,往外赶他们:“出去说话,一直在屋子里坐着有什么意思,哪怕去学校转一圈也好啊。”
外面在下着雪,雪花轻飘飘的落下来,就像是记忆中很多很多个下雪的日子一样,地上也是一样的洁白,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沿着长长的街道走过去,他们一起读书的小学校门口的大黑铁门紧闭着,学校已经放假,雪地上连一个脚印也没有,二人伫立良久,陈立文叹道:“都这么多年了。”
长卿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终于小心翼翼:“楚冉回来了没有?”
陈立文摇一摇头:“她不愿意回来了。”
长卿叹息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陈立文道:“有时候想一想,人生也就是这样,就算再轰轰烈烈,也只是一时,更多的时候都是平平常常的生活。”他语音黯然:“当年那么努力的出国,只是为了和她在一起,可是与她在一起之后,才发现两个人之间有那么多的不同,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远远观望着,反而更美丽。”
长卿默然良久,才慢慢的说:“如果是我,我宁愿伤心一场,两个人之间能否相处,终究是需要证明的。”
最害怕的,就是连这样一个相处的机会,都没有得到。
七天的假期不过弹指,终究还是要恢复原来的生活。上班的第一天艾莎莎就过来八卦:“你知不知道新海的大小姐回来了?”
长卿摇头:“不知道。”
艾莎莎叹息:“可真幸福啊,我今年过年没有回家去,大年二十九被老板抓来加班,就为了这位大小姐回国,要抢报个头条。”说着递过来两页纸:“你瞧瞧,版都排出来了,二校是你的。”
长卿接过来,开始检查上面的错别字和版式,二校的稿子还是黑白的,新海集团大小姐一张大幅照片登在上头,风姿嫣然,仪态高雅,艾莎莎没活干,在一旁监工,一面忙忙的把自己掌握的八卦情况都告诉她,小嘴巴巴的:“方大小姐嫁了个金龟婿,这一次回来就是特意订亲的,只是消息还没有发布,绝对独家新闻哟。”
长卿笑她:“瞧你兴奋的,就跟你自己钓了个金龟婿似的——”
艾莎莎道:“我哪有那本事,其实也不是钓的,人家早就安排好的,据说从小就定了,现在不过是回国来结婚——横竖都在那个圈子里,想要嫁个有钱人还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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