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明听得咋舌不已:“拍马屁也没有你这么拍的啊,连滋阴补肾都出来了,太露骨了啊。”
长卿眼睛一瞪,正要反唇相讥,眉姐轻轻的拍拍她的手:“妹妹别理他,他这个人就是嘴巴贱,越说越来劲,淡上他两天就好了。”
顾修明身子往后一仰,歪在椅背上,笑眯眯的说:“可不带这样的啊,说话都那样,多没有意思。”
长卿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眉姐,我听你的。”
顾修明点头,眼睛一溜,看了眉姐一眼,有意无意:“以后多过来喝汤,多跟眉姐说说话,别任性,有什么事也别在心里硬憋着。”
长卿也不理他,自己低下头来“刺溜刺溜”喝汤,一盅乌鸡汤很快见了底。眉姐没有答话,慢慢的低下头来,点起一支烟。
她的指甲上涂着鲜红的指甲油,尖尖的翘起来,烟卷细长洁白,有一点点像传说中点石成金的那一支小银棒,长卿看着烟雾在她的指间慢慢的升腾起来,有一点点呆,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摸一摸她长长的头发。
眉姐叹了一口气,又问她:“还喝别的吗?”
长卿想了一想,还是点头:“我要喝一盅甜的,多多放糖。”
出门就已经很晚,街上的人渐渐的少了,车流也渐渐的稀疏,路灯灭了一半,这座城市渐渐的睡去了。
奢华的热闹一日一日上演,然后曲终人散。
他的车开得很慢,又极平稳,一步一步,像是在往前头蹭,晚饭吃得虽然多,然而毕竟都是汤,也不撑,她却觉得什么什么都噎在胸口,哽得难受。
长安街上开始入夜管制,路封了一半,长长短短的停了好几排的小轿车,红红的一溜尾灯看过去,十分壮观,长卿咳嗽一声,没话找话:“眉姐可真是个美人,而且必定是个有故事的女人,我真想瞧一瞧她背后的男人是什么样子?”
顾修明懒洋洋的道:“我也想瞧一瞧女人的脑袋瓜子是什么构造,怎么就这么有想象力。”
长卿得意洋洋:“不是天下所有的女人都这么有想象力的,也就是我,这样聪明伶俐,你碰上我,那可就是撞了天大的运气。”
顾修明故意逗她:“狗屎运?”
长卿笑眯眯:“我不介意,牛粪也行,反正你这朵桃花逃不了臭气熏天的命运。”
他居然没有反驳,只是微微的笑起来,眼睛还是弯弯的,却让人觉得有一点点发苦,他伸出手去,揉她的头发,声音低哑:“傻丫头。”
车子里没有开灯,他的眼睛却只是明亮,好像是揉碎了这个世界上最最晶莹的星子,很绚丽,但是很疼痛,在一起这么多回,她第一次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这样的神情,那样的神情让她的心都淡淡的疼了起来,却不知如何是好。
前头的车开走了,后面有人在按喇叭,两个人这才省悟过来,他有一点点粗鲁的一打方向盘,长卿猝不及防,头“砰”的一下,狠狠的撞在侧顶上,很疼,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想埋怨他几句,开口却是粗声粗气:“顾修明,请我吃蛋糕。”
他挑了她一眼:“这么晚了还吃,就不怕胖得没人要。”
她横他:“我愿意,没人要我还不给呢,我要吃蛋糕。”
时候太晚了,蛋糕房里都已经打烊,大门都已经上了锁,他不叫她下来,她却一定要到跟前看个分明。
里面是暗的,大大的广告牌的最底下亮着一小排灯,很清冷的照着一小片的地。玻璃橱窗像黑色的屏幕,映照着寂寥的街景,就像是片子结束后的终场,繁华落尽,天地苍茫。她的细细的手指在橱窗上慢慢的划过去,那些裱花的蛋糕,精致的西点,做得像是小小宫殿一样的盒子,象是一个唯美的梦境,一样一样的摆在里头,可望而不可即。
她的声音很怅惘:“明天,就吃不到了。”
他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温言:“我买给你吃。”
在玻璃橱窗里头,是两个人并肩站立的身影,然而其实他在她的身后,离得不远,却有距离,她没有回过头去,低声说:“顾修明,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吃黑森林慕斯的时候就已经发誓,这样甜蜜蜜的东西,我一定让我的男朋友给我买。”
他微微的笑起来,低声:“我知道。”
她的眼眶里头“轰”的一下热了,终于鼓起了勇气,慢慢,慢慢的转过身子去,他还在那里站着,低下头来,笑盈盈的瞧着她,那一双眼睛弯弯的下来,像是一汪春水。
真的是祸水啊,那么美丽的眼睛,长卿一直一直都没有说过,她这个花痴不要命的女人,在第一看见他的时候,就已经非常非常不厚道的以貌取人了。
她有一点点迟疑,却还是慢慢地走过去,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
然后长卿就故作羞涩的低下头来,毕竟接吻这一码子事,向来都该是男生主动,她已经撕破了脸皮迈出了第一步,其实也不过就是抛一块小小的土砖引他这一块巨大的璞玉,总不能厚着脸皮扒在人家身上不是。
他轻声的笑了,伸出手去攥着她的手,又在她的耳朵后低声问:“今天还有没有那一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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