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浅应当是极其在意的,只是我太忙,她没给添麻烦。而今日,恰好找上嫌犯家里,又人赃俱获,她这才发难。
“阿浅。”我去捉住她的手腕,她这时候真是被气惨了,“你先消消气,此事我自会给你个交代。”
孟浅摇头不愿看我。
她晓得我这次来棺材铺的目的,想来是不太信我的。这个认识,令我很难过。
一直以来,我们两人从未有过隔阂,但今日,她不信我了……
按大昭法令,郑氏开棺椁见尸,盗了妆奁这事儿,依律当处以绞刑。
若我依法办事,孟浅自然服气,但瑞宁必然要恨我的。
于我而言,我既不想让孟浅失望,又不想让瑞宁难过的,所以夹在她们俩中间,我也不好过。
“先把上妆的东西给补上,旁的我们待会儿再说。”我掏钱给瑞宁,想叫她陪孟浅去脂粉店买套上妆的东西。
瑞宁却把我银票推回,“小虎你别拿,我有呢、孟护卫,郑氏他糊涂做错了事儿,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实在是对不住您。这样,咱们先去脂粉铺子把改置办的都整齐全了,你看行吗?”
“是啊,死者为大。”我也跟着劝。
孟浅闭眼点头,想来她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我低头看那郑氏,他仍跪在地上,呜呜的啜泣着、眼泪合着鲜血,沿着下巴往胸口和地上滴,地上已经有两淌血污。
棺材铺里头的小门里,三四个萝卜头正惊恐的盯着我们,他们最大的也不过七八岁,小的才刚会走。瞧着倒是可怜得很。
“阿浅,先把他下巴弄好,里头还有小孩,都被吓到了。”我赶紧拉孟浅看,她看后也是叹气,把郑氏拖起来,两手一推一拉,手臂就回到原位了。
瑞宁拿手帕给他擦血,“你快去洗把脸,这副鬼样子,实在难看的紧。”
他抓着瑞宁的衣袖,口齿不清的说了句,“阿宁,救我、”瑞宁把他往我跟前推,“你求她,孟护卫听她的、”
郑氏扑通跪在我脚下,哀求我,“袁大人,求您饶了我吧……”
“穿毁盗墓者斩,开棺面尸者绞、王氏下葬时,我防你防得那样明显,结果你还是给盗了、你是铁了心要找死,我如何饶得了你?”
瑞宁忙说,“袁大人,他可以将功补过!求你,法外容情啊、”
孟浅面色一沉。
我是只能劝孟浅,“瑞宁说得是,法不容情那也是对大奸大恶之徒,这郑氏家中偷盗也是因为家中有这么孩子要养,光靠他一个也难以支撑。而且有这么些年幼的孩童,他若死了,这些孩子哪里还有活路?”
说到孩子,我脑子突然冒出个想法,提议道,“郑氏,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可免你死罪,但你毕竟是毁了孟浅心爱之人的棺冢,这些罪恶由你犯下,自也要由你来还。”
郑氏猛点头,“小人一定把妆奁里头的东西还上!”
“那些我们自己会补上,眼下,咱们来谈谈你扰了王氏的清净,这事儿当如何解决。”我说着看向铺子小门里的孩子们,问他,“这些孩子都是你亲生的么?”
“是……大人,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求您、”
我仔细一看,哟,里头还有猫着的,估摸又七个。郑氏倒是个多子多福的人,只是生得多了,肩上的担子自然也重得多。
我狡辩道,“我没打孩子的主意。”
“我给你出个主意,保管能消了我家孟护卫的心头恶气,还能保你一家周全,你可愿听?”
此言一出,瑞宁便接过话讲道,“小虎是想让这些孩子,往后常记着王氏,逢年过节去给他祭拜扫坟,我猜的可对?”
“对,往后我若调离此地,孟浅也要随我而去,黄石城外的家墓总要留人看顾。”
“大人英明!”瑞宁对我拱手欠身道,“这法子我都没想到,如此安排是最好不过了!”
我问孟浅意思,她想了想,也点头同意,“这法子确实不错。”
当初我也曾建议孟浅要孩子,往后能给王氏扫墓祭坟。如今这些孩子都是现成的,他们父亲犯了错,孩子理应父债子还。
如此,郑氏与孟浅的矛盾,便算是解决了。
接下来的善后事宜,完成的也很顺利。
最后,瑞宁,郑氏二人随我一道回府衙,孟浅先回后院去了,我安排瑞宁与郑氏进档案库。
我们把驻民档案抱出来,根据街区分类,由瑞宁和我记录,郑氏补充缺失的人户。
说来,瑞宁还真没框我。
郑氏果真是个厉害人物,他开着棺材铺子,对黄石城内的人口数目,比衙役们还要清楚。
再加上还有瑞宁这个跑堂一姐,城内东家长西家短的杂事,她都知道。
俩人互相把知道的消息沟通,得来的便是很准确的数据。
忙碌着我嘴里被喂了一口鸡汤,还有肉,我这才注意到我夫郎正端着汤盅,嘴巴张着,“啊~再吃一口。”
“你干嘛?”我吓了一跳了,又听见瑞宁他们俩在笑,恍惚中看见瑞宁,郑氏都坐在对面的小桌上用饭。
我老爹拧来湿帕子给我擦手,边抱怨,“瞧瞧你多大的人了,写字儿还糊的满手都是,还要夫郎为你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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